零星的几个侍卫军喘着粗气,街道比方才安静了许多,似乎所有人的气息都能听出来。此刻阳光正盛,空中未有云朵。郭玉的剑锋已贴到银蛇甲首领脖颈上,正欲一剑划过之时便被白杨止住,白杨道:“郭兄且慢——”

  “哈哈哈哈......咳咳......”银蛇甲首领咳嗽了几声,从这咳嗽声中也知此刻他内力已耗了**成,想来腑脏也损了约莫七分,可他仍挤出了些话语,道:“两位统领,这剑都到喉咙了,怎么还不动手?”

  白杨道:“让你这么死,怎对得起我没了的兄弟,怎对得起那些被尔等蛊惑的山民?”

  “蛊惑......不知统领你都说了多少次蛊惑,是不是这口中未有其他话语了?想不到这天朝上邦人也有词穷之时啊,哈哈哈,咳咳......”银蛇甲首领道。

  “东瀛贼人——”说话间已有侍卫军抽出刚收回刀鞘的刀,试图向其砍去,可白杨仍出剑挡住。

  “白统领——”那人喊道,可又未能多说一字。白杨自然了解这些军士心中所想,可他该做那冷静之人,若他容许,银蛇甲首领方才就已没了性命。白杨道:“诸位兄弟,今日这飞来横祸皆是由这些歹人而起,我知晓兄弟们不该白白在此葬送了性命。杀此贼人易如反掌,可若不除这恶源,恶人便还会不断涌出。届时只会葬送更多的性命。”

  郭玉的剑仍搭在银蛇甲首领的脖颈上,侍卫军此刻未有动静。白杨继续道:“将其押回府衙当中审问——”侍卫军此刻便当街找来绳索将其五花大绑,想来他们也只能先在此泄了私愤。白杨未有理会,与郭玉一同回了县衙当中。

  只说在县衙之上,银蛇甲首领已是奄奄一息——白杨使黑龙这一劈砍,黑龙之力直接将其那银蛇盔甲劈裂不说,那黑龙气力直接将其震成重伤,若不是县衙中还留有大内的参丸,想来银蛇甲首领已殒命县衙中。

  静江王、白杨与郭玉三人审问了许久,可那东瀛人一直守口如瓶,偶尔开口却也只是不着边际的话语,甚至说了些东瀛语言。问了约莫半个时辰未有结果,静江王的耐心已被此人耗尽,便差人先将其收押入死牢。

  县衙的后堂里,多了一人,那人正是魏公公。与前几次大内办案一样,魏公公仍需向朝廷上报查案近况,此行魏公公还带来了蓝龙与黑龙。魏公公见静江王等三人已到了后堂,便立马上前行礼拜会,静江王示意其免礼,四人便落座于后堂中的一方八仙桌旁。

  静江王等人知晓了郭玉陷入迷雾后也与其余几位统领一般进入野猪山中,可郭玉却阴差阳错未有上山,只是贴着山边游走,到不知几时便到寨河边。郭玉道:“就在我于寨

  河岸边行走时,那墨绿迷雾便消散。说来也巧,若不是湿了鞋,我也不知是走到了河边,当时迷雾未清,我却也知晓了几分路途,无疑依着这河畔一直走,总比无头无脑乱转地好。只不过随后迷雾一破,自然是更好了。说来,还是段干兄果敢,能一眼侦破迷局,只可惜这峒寨之人还是中了贼人的奸计。”

  静江王道:“如今郭统领脱险实乃天助我朝,若非郭统领机敏过人,又怎能从这山中到了县城之中,且还助白统领抓了这天道贼首之一呢。”

  魏公公也随之附和了两句,道:“大内八位统领的本事,老奴是知晓的。此次皇上派出五位统领前来,又有王爷督办,老奴还送来蓝龙、黑龙,想来歹人猖狂不了多久了。”

  “魏公公过奖了,说来惭愧,若不是这这山中有贵人相助,想来我不能如此快下山来。”郭玉道。

  白杨疑惑道:“贵人?”随后白杨便想到李德飞曾在野猪山中的奇遇,便又发问道:“郭统领是否被一头巨猪所助方才能到了山下?”

  郭玉道:“正是——”静江王立马问道:“白统领与本王说过李统领于野猪山的遭遇,想来又是这野猪相助。”

  “正是如此,那巨猪从山中丛林窜出,到了河边。随后它便向我走来,我看它并无恶意,且时不时用嘴向那河畔的石头拱去,又以其身子蹭我的衣角。我虽看出它无恶意,可不知它意欲何为。直到它跃那河中,我才猜想它是想带我走出这山林,那时虽我无十分把握,但想搏上一搏便跃到它身上,果然它在河中游走起来,便把我带上另一座山旁。”郭玉道。

  白杨道:“是寨河之中那座白雕山?还是西侧的东陵山?”

  “想来该是东陵山才对。那巨猪将我驮到岸上后,我朝着下山的路便回到了村寨的出口。”郭玉道。

  魏公公道:“不想这峒寨山上竟有如此异兽,两次相助我大内,若寻到它,恐还有一份助力啊。”

  郭玉道:“要寻这巨猪恐难了,送我上岸后,它便下河自戕了。”

  此话语一出,众人皆吃了一惊,白杨道:“自戕?真是不可思议,这异兽先是替已逝主人寻解琴谱之人,随后又助人脱离险境,可这究竟为何?”

  静江王道:“此刻想来也我等也难知晓个结果的,不过好在皇兄送来神器,且皇兄令我调静江府兵马、捕快总计四千,我已差人往静江府兵马司调遣一千五百精兵往此处而来,峒寨所属的地州抽调一半捕快也往此处赶来,我等兵精粮足之后,与这天道叛逆在这峒寨之中好好较量一番。”说罢,静江王抚摸了自己手上的伤势,瞥了一眼自己肩膀上所缠的布带。虽说没有过去多少时日,但此刻静江王的伤势

  倒也好了**分。

  白杨道:“我等还未上山,不知峒寨这边有何消息,蒲统领等人可否有些进展。”

  白杨的话倒点醒了魏公公,魏公公道:“王爷,老奴需去写今日探案情况报予宫中,请王爷准老奴告退。”

  静江王示意魏公公告退,魏公公便起身离了后堂。此次办案由静江王为督案主管,魏公公自然不想将他与大内统领的矛盾暴露静江王的眼下,白杨与郭玉也为性情温和之人,见魏公公态度如此自也不会与之计较。

  只说此时县衙中有人来后堂报,说有大内统领来县衙之中,闻得此讯,静江王与白杨、郭玉二人在那报信衙役引路下来到公堂之上,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李德飞。

  李德飞见到三人中有郭玉,匆匆向静江王行礼后便上前拜会郭玉。四人又一同去了后堂议事,听了郭玉与白杨的遭遇之后,李德飞道:“那些兄弟不会白白送命的。”说罢从衣袖中拿出几颗珠子扣在桌案上。

  “这是?”静江王发问道。

  李德飞道:“王爷有所不知,我等曾在峒寨中商讨今日探案事宜,蒲统领与段干统领一同探寻峒寨河水端倪,我镇守村寨。今日蒲统领等下河探寻,在河中打捞出一头巨猪,想来就是赠我琴谱、驮郭统领过河随后投河自溺的异兽。蒲统领将其打捞上之后,段干统领便开始剖开其腹部验尸,在其腹部中查到了些线索。蒲统领看白统领还未回山中,便让我率人下山沿路查探。我看这一路倒也平静,只在接近王爷静养县城的小镇中有打斗痕迹,且横七竖八地躺着些尸体,衙门的人也在此收拾,我上前询问便知了事情经过的大概,如此便来了县衙之中。至于这珠子,是从那巨猪口中所取的。”

  “这巨猪自溺之时河水还在发黑,这黑河中所用的药材想来能在这巨猪腹有所遗留。”白杨道。

  李德飞道:“白统领所言极是,段干统领从他腹中发现了几味药,目前还在查证究竟是何类配置使这河水变黑,又何故将河水变清澈。”

  “甚好,甚好——”静江王露出了这几日难有的笑容,毫无头绪的日子终于理出了些头绪,如今看来,若从药材下手,想来其余的线索不难被串起来了。交谈当中,有静江王贴身侍卫来报,说今日的郎中前来为静江王换药。如此,静江王便起身,其余三人行礼恭送了静江王后,少时便又商讨起了案情。

  “对了李兄,这几颗珠子可否是你上次所说那野猪山中所见的那些。”白杨道。

  李德飞道:“想来正是这些珠子,这是那巨猪口中所衔,想来这珠子对它与它主人寓意深远,否则不会在死前还会口衔这几颗珠子。我想弄清楚这些珠子与那琴谱究竟有何关

  联。”

  白杨道:“既是秦时曲谱,这珠子莫不也是秦的?”

  郭玉取了一颗珠子,细细端详,道:“这珠子上好似有些文字,李兄、白兄,你们看——”

  李德飞自己也取了一颗珠子,果然,在那珠子正中淡淡地写着字,不过不是文体不似本朝字体,李德飞断断续续读出一个“取”字。

  白杨道:“李兄你再看看这几个字——”

  如此这般,虽珠子上所刻的字有些淡,但照着这痕迹李德飞大概看出了其余几个字“珠”、“牙”、“裂”、“虎”、“引”、“中”。虽读出了七个字,但三人还是疑惑满满,这些字都有究竟有何寓意,三人知晓这七字当连成一段完整话语才是正解。

  郭玉手指比划着这些字,道:“虎牙.....裂引......珠中取,虎牙裂引珠中取——”

  其余两人皆点了点头,白杨道:“郭兄所接的话语倒是完整,也说得通,珠中取。只是不知如何打开这珠子?”

  李德飞又拿起一颗珠子,双指缓缓搓过那珠子,好似感知到了什么,稍稍用力一捏那珠子便破了,珠子内是一张纸条,李德飞道:“集中气力只对那刻着的字用力便好。”

  三人如法炮制便拆开了七颗珠子,拆了七颗珠子便是七张纸条。李德飞打开其中一张,可这纸条中的字太小,且十分密麻,便叹道:“不知是何人所写,这楷书如此之小,却如此工整。虽是如此,但我等也难以阅读啊。”

  郭玉道:“这倒好办,我记得王爷配饰中有一块水晶,有这水晶便可看清这纸张中的文字了。”

  白杨道:“水晶虽能将字放大,可还需打磨,若我等这贸然去取,有些不妥啊。”

  “这野猪山中有如此大的秘密,若天道此行除了峒寨河水还想知晓此事又该如何?”郭玉道。

  李德飞思索一会儿,便道:“这有点公办私事之嫌,不过郭兄所说却也有些道理,这野猪山如此诡异,我大内在峒寨遭遇的伏兵竟能从此山大批涌出,想来有些端倪。这样,我等就以案情为由,向王爷借这水晶配饰。郭兄可否代劳?”

  郭玉应了声便出了门,少时便取了水晶配饰来此,道:“王爷豪爽,已将这配饰赐予我等查案了。”

  如此,郭玉稍稍打磨了水晶,拿着水晶对着那纸张稍稍往后挪了些距离,三人照着郭玉方才所读珠子的顺序将纸张排布好,一张张读起:

  四十七年春,秦吞天下之心益盛。秦赵之战蓄意久矣,秦攻韩上党,上党降赵,秦因攻赵,赵发兵击秦。江湖之世,有倦秦穷兵黩武者琴仙,于长平外道奏琴以示秦军以和为贵。秦武安君白起与琴仙论战。琴仙不解战事,只识江湖,劝秦军罢兵言和

  ,白起以秦君上之命拒之,且白起为三军首脑,怎受琴仙之言?故令兵将开拔。

  琴仙未有拦阻。至九月,秦大破赵军。闻赵人死讯,琴仙以悲痛之心奏琴,以内力化琴音,故创虎牙裂引为诛杀秦君所用。后续不知,琴谱流传当世。秦一统八荒四海,琴仙不知所踪。江湖相传琴仙曾怀诛杀秦君之心,而后不知所踪,恐闻人言七国之乱已历二百年有余,诛杀秦君易,而覆使百姓再入苦海亦更易也。

  始皇三十七年,长生药未果,始皇弥留之际闻宫中有阵阵琴音,似山林虎啸,遂想乃刺客行刺,侍卫搜寻未果。闻江湖所言此为琴仙断弦之音,以警示秦不覆爱六国人之行,当走亡国之路。自后江湖再无琴仙,虎牙裂引自为当世流传。

  随即当朝,余幼时嗜音律,不喜仕途经济,独爱风月琴音,江湖轶事。闻人言琴仙之说,遂入魔寻琴仙之残谱。余之足迹访遍名山大川,世人皆笑余痴,以传言误终身,江湖之众遂取余号“音痴”。访历多年,时至而立,未得一符半谱,父母皆已风烛残年,未得以膝下服侍,实为不孝,故丢弃访寻之路归乡尽子女之责至双亲仙逝共历一十二年。

  世上难寻虎牙裂引,遂谱该曲以证琴仙之道由此所历两年矣。谱曲汗牛充栋,怎奈难抚余心,余心之所向九天穹顶,余所谱之曲却难及三重。余苦心二年,只得泛泛之谱乎?幸得江湖友人提点,余即做谱有成,历四年谱成,音律动听而杀声四起。

  余拜别友人前往清修之地,与山猪为伴,整日于山中抚琴,看涧边鱼戏,观山顶日出,与此往复无不快哉所历三年。余所创虎牙裂引为琴音者福音,却为尚武无德者灾祸。余欲传音与有缘之人望其造福江湖百姓,又恐有心之人夺武学而祸江湖,故与山猪往黔东南峒寨山中禁地,以山猪摄村民。所历三年,余已风烛残年之际,考核之法所得,山猪为异兽,想年岁定久余,故留考核之法与山猪寻有缘人。

  山猪为天降异兽,可辨善恶,懂真伪,故所求琴谱之人定不可有谎。若所寻之人为奸恶之人,则异兽除之,若所寻之人为正善之人,则异兽助之。若所寻人以奸计骗取琴谱,则江湖共伐之。

  “好一个音痴啊,竟为一段传说,创出一惊奇武艺?”郭玉道。

  李德飞道:“可这武艺看似却未有他所说的这么强,我在解琴谱时确实有内力涌动,也倍感内力激增,可就算将琴谱弹出,就会有如此威力?”

  白杨道:“这恐是李兄自己参悟了,我等都不识音律,又怎识得这武学呢?”

  说话间有衙役前来说县衙已准备好晚饭,静江王请三位统领一同前去享用。三人随即与那衙役一同去了饭堂。

  饭堂之中,静江王询问了李德飞珠子中的事宜,李德飞将那纸条中之事告知静江王。

  “这江湖竟有这等痴客。本王远居静江府不历江湖中事,没想到江湖中竟有这种趣事。”静江王道。

  县令道:“禀王爷,下官曾姑苏所管辖的县衙中做过县令,曾听姑苏有人言,‘苏州城中有音痴,寻音未果归家去’之言,想来会不会与此事有关?”

  静江王道:“若是如此,自也不错。想来这是好的,若没有李统领进入山中,想来天道的人便会取那琴谱了。”

  李德飞也将疑惑说了出来,静江王点了点头,他对武学没有这几位统领懂,此刻也不好说话,只是魏公公道:“这有何难,这县衙中找一把琴不是难事,少时晚饭过后,李统领在这场院便知这虎牙裂引如何了?”

  静江王道:“魏公公说得好,晚饭后找个场院一试。”

  只说月已升起,县衙的小点兵场内,李德飞正坐当中,试着与音律抚琴,便顿胸膛涌出内力,周围确实响起虎啸之声,可只感觉内力在周围无法散出。曲子奏到中段也是如此,此刻白杨道:“李兄,内力集中与手指之上——”

  只说到此,李德飞照做,所有内力似乎凝聚在了琴音中,此刻一旁的静江王顿感不适,道:“这琴音之中怎感觉有虎啸之声?”

  魏公公喊道:“快快——李统领收了琴音——”

  李德飞此时一收琴音,白杨立马点了静江王的穴道,郭玉上前捂住其双耳,只见一阵气力直冲周围,花坛里的花草尽皆掉落,周围墙壁似被重物撞击一般震动了许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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