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快开学了,一霖再有几个月就要参加高考,要是继续让他留在北城玩,等到再回学校怕是心都收不回来。”

  这是姜三哥的声音,他神色温和看着姜黎:“暑假你要是有时间,就带着孩子和咱爹娘一起回老家,到那时,直接住咱家的新房子。”

  “好吧。”

  知道留不住姜三哥和姜四哥两房,姜黎听了姜三哥的话,笑着点点头。

  要说的是,姜三哥的长子姜一飞在两年前就已考上大学,不过,姜一飞就读的大学在南城,与姜一辰和冯亦就读的院校性质一样,都是军事指挥类大学。

  由于要集训,姜一飞放寒假并未回来,也就没能和家里人一起过团圆年。

  “小姑,我会努力考到北城来读大学!”

  姜一霖面向姜黎,一脸认真说着。

  “那就在剩下的几个月里好好复习!”

  姜黎鼓励姜一霖,接着,她把目光挪向姜四哥膝下的长子:“你也得好好努力,明年的高考等着你呢!”

  姜一帆腰板挺得笔直:“我会的,绝对不会让小姑失望!”

  说着,姜一霖朝姜一霖看了眼,若有所思说:“小姑,我霖哥和灏哥有打赌,看谁今年高考能考个状元出来。”

  随着姜一帆音落,待客厅里所有人把目光落到姜一霖身上。

  至于没去看姜一灏,不是不想,是姜一灏这个二房次子压根就不在,因为姜二哥两口子已回了他们自个家。

  姜一灏自然被要求跟着回去,毕竟再有数月就要高考,姜二哥两口子抓姜一灏的学习抓得很紧。

  基于此,此刻姜家其余人无不将视线锁在三房次子姜一霖身上,被大家这么不错眼地看着,姜一霖恨不得立刻在堂弟姜一帆后脑勺削一巴掌。

  有这么坑哥哥的弟弟?

  即便是堂哥,但也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亲兄弟,臭小子,作何要随便说话?

  是,他是和姜一灏那小子在兄弟们面前打赌,看谁能在高考中给老姜家考出第二个状元,但这必须得瞒着家里大人,直至高考分数出来,谁考中再把打赌的事道出。

  如果都没考中,不光他们两个当事人,其他堂兄弟也不得在长辈们面前提及。

  现在倒好,没等高考就被姜一帆这个臭小子给揭了底儿。

  姜一霖想到这,只觉脸颊烫得很,但既然打赌的事情已曝光,他没理由退缩,何况他的学习成绩还没从年级第一的宝座上跌落过,只要他在高考前这几个月里再多多努力加把劲,没准他还真能夺得高考状元的名号。

  够不着省状元,考个市状元也成,反正在全市联考中,他接连稳占第一的宝座,高考时不出意外的话,市状元肯定稳拿。

  “我确实有和姜一灏打赌,看谁能给咱老姜家再考个高考状元出来,我会努力的!”

  姜一霖抬头挺胸,认真又坚定地说着。

  若果没能如愿,但他起码努力过!

  “加油!有遇到难解的题就多去问问老师,也可以在周末给小姑打电话,为高考做足准备,这样就算没能考个什么状元,起码对得起你自个,毕竟你曾经努力过。”

  姜黎面带微笑,她眸光柔和:“不过你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记住了?”

  “嗯。”

  姜一霖点点头。

  这时,姜一帆说:“霖哥,你千万别怪我多嘴,我把你和灏哥打赌的秘密说出来,是为了给你增加学习的动力,绝对没有坏心,我发誓!”

  举起右手,姜一帆做发誓状。

  “用不着。”

  姜一霖睨眼姜一灏,他说:“我说了我会努力就肯定会努力,而以我在校的成绩,没准还真能给咱家继小姑之后再考个状元出来!”

  姜一帆觉得自己被鄙视了,不由郑重说:“我也能!”

  “小子你可别说大话。”

  姜一霖故意打击姜一帆:“你在校成绩虽然不错,可排名忽上忽下,而且就我所知,你最好的年级排名,好像是第五名。”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霖哥,你少瞧不起人!再说,我年级第五怎么了?这说明我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兴许明年高考,我就是大家口中常说的黑马。何况距离我高考还有一年多时间,努力努力,一切皆有可能!”

  听完姜一帆的话,家里其他人都觉得好笑,当然,这不是在笑姜一帆太过自信说大话,他们是在笑姜一帆和姜一霖堂兄弟俩像两只大公鸡在互啄,简直幼稚得没眼看。

  然,姜黎却为姜一帆说的话鼓掌:“我们一帆说得很好,明年高考小姑等着你这匹黑马冲出重围!”

  “……”

  姜一帆怔住,他知道姜黎说的话是出于真心,可同时又有一种“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的感觉。

  当然,他是会努力,绝不再学习上松懈,但真要他考个状元出来,这话是不是有点满啊?

  心里的小人儿嘴里叼着手帕蹲在墙角嘤嘤嘤,不过姜一帆回过神后,面部表情倒没什么异样,他说:“在接下来一年多的时间里,我要头悬梁锥刺股,把心思全用在学习上!”

  话是出自他的嘴巴,那么就算是跪着,他也要不懈地走下去,在明年高考中取得最好的成绩!

  “姜一帆,既然你这么有志气,我和你妈可是会好好监督你的。”

  姜四哥笑说。

  “监督我?用不着,我保证自律。”

  姜一帆说着,视线移向姜黎:“小姑,你能不能帮我做个科学的学习计划表?”

  姜一霖:“小姑!我也要!”这么好的机会,他自然不能放过。

  “……”

  姜一宇十五,姜一航十四,及下面再小点的兄弟,一个个互望彼此一眼,下一刻,全都围在姜黎身边:“小姑……”

  后话没出,但他们的眼神把什么都展露得明明巴巴,姜黎见状,她笑了笑:“行行行,小姑给你们都拟定一个学习计划,但在这之前,你们排个队,把自己各科的学习情况好好和小姑说说。”

  学习计划可不是随便制定的,譬如这些侄儿中如果有哪个存在偏科,就得有针对性地单独拟出一个。

  “哥,这就是咱妈说过的那个‘内卷’吗?”

  明涵小小声问明睿,闻言,明睿轻“嗯”一声,就听明涵又说:“照这么看来,表哥表弟们可真厉害,一个个都卷起来了!”

  明睿:“你不打算一起卷?”

  “这还用问?”

  明涵瞅眼明睿,他压低声音:“虽说我距离高考还有三四年时间,但成功是属于有准备的人,我可不想给咱们家拖后腿,毕竟咱爸咱妈可都是高考状元,而且分数都令人仰望,我必须得继承爸妈的衣钵,在高考时考出个好成绩,成为和我一届高考大军中的领头羊!”

  微顿片刻,明涵问明睿:“哥,你是咋想的?这眼看着再有一年多一点的时间,你就要和帆表哥一起参加高考,到时,帆表哥要是拿下老家那边的省状元或是市状元,你却和咱们北城这边的状元宝座擦肩而过,怕是脸上没光吧?”

  “操心你自个就成,我的事你别管。”

  他自然想在高考中考出好成绩,像父母一样成为他同届考生中的佼佼者,成为登顶的那一个,但考生众多,且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不到高考成绩揭晓那一刻,说再多都是个未知数。

  “二哥,我会和你角逐状元宝座!”

  明薇在明涵另一侧站着,她把两个哥哥之间的对话清楚听进耳,因此,一个没忍住插了句。

  “行啊,那咱们就拭目以待。”

  明涵抬起下巴,给明薇一个挑衅的眼神。

  “我卷起来连我自个都害怕,二哥,你就等着我在新学年先把你年级第一的宝座夺过来吧!”

  明薇一脸认真地说着,闻言,明涵“呵”了声,开口:“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两兄妹四目相接,明薇挑眉:“怕了?”

  “怕?在我的人生字典中从来没有‘怕’这个字。而你得先搞清楚,想超越我,占据我年级第一的宝座,首先你得先把席景御那个万年老二和第三、第四、第五给挤下去,

  也就是说,目前在你前面有五座大山,只有你跨过你前面四座,才有机会和我一较高下。”

  明薇冷哼:“二哥你可别忘了,骄傲很容易使人退步。”

  “我这叫自信。”

  明涵很是臭屁,他把头朝明薇这边偏了偏,小小声说:“妹子,加油吧,二哥等着你来抢我年级第一的宝座。”

  “那你就等着吧!”

  明薇一点都不怵。

  ……

  第二天一大早,姜三哥和姜四哥两房就拎着大包小包,被姜黎开车载着送往火车站,由于一趟坐不下,姜黎开车在四合院和火车站之间无疑跑了两趟。

  接下来数日,姜黎娘几个继续住在四合院,直至新学期报到前一天,返回大院居住。

  “彤彤,你这是……”

  “给你的。”

  “好好的,你干嘛送我礼物?”

  明薇看着面前包装精致的礼品盒迟迟没伸手去接,她不解地看着肖彤。

  “是沈思清让我转交给你的。”

  沈思清,即吉安的中文名。

  毫无疑问,沈筠并没有在她初回国那年、把她在沈母面前说的话当回事。

  ——给儿子吉安改个中文名。

  或许是沈筠忘了,又或许是不愿意去改,总之,吉安的中文名到现在都依然叫沈思清。

  “他为什么要送礼物给我?”

  明薇眉头微蹙,她招呼肖彤落座,说:“无缘无故送我礼物,我是不会收的,何况就这礼盒的包装,一看便知道里面的东西不便宜,我可不能随随便便接受如此贵重的礼物。”

  “又不是只给你一个送礼物,沈思清还有给你大哥二哥和团子汤圆果果都有寄礼物。”

  肖彤说着,把手上的礼盒放到书桌上,她继而打开她拎过来的一个帆布大包包给明薇看:“你看,这包包里装的礼物是给你大哥二哥和团子他们的。原本我是想着早点给你们送过来,可是沈思清从国外寄的包裹年三十下午才到,

  而过年期间我自个要走亲戚,想着你也要走亲戚,就迟迟没来你家找你,等过了初七,我倒是有过来一趟,结果你家院门锁着……薇薇,明个就要正式去学校上课了,所以我趁着今天报完名回到家,马不停蹄就把沈思清托我转交给你们的礼物拿了过来。”

  “好吧,我收下了。”

  明薇知道吉安的生父叫奥斯汀,出身戴维斯家族,且这个奥斯汀是妹妹果果的干爸,也就是说,吉安和果果是干兄妹,与她也算是沾亲带故。

  而吉安送他们兄弟姐妹礼物,多半和那位奥斯汀叔叔有关,既如此,她还是收下吧,不过回头她得告诉妈妈一声。

  毕竟人情是要还的,总不能他们兄妹六个白收人家的礼物。

  “快打开看看,你肯定会惊喜的。”

  肖彤笑眯眯催促明薇。

  “你的礼物是什么?”

  明薇随口问。

  “音乐盒。一打开,里面有个穿着白色公主裙的小人儿站在上面旋转跳舞,可漂亮了!”

  听了肖彤的话,明薇很想说她早就有一个,由于是妈妈去国外深造第一年买来寄给她的,她感觉很珍贵,而且特别喜欢,就没有摆放在书桌上。

  每次想听的时候,她会从书桌抽斗里取出,听过了瘾,又放回抽斗锁起来。

  拆开礼盒外包装上的彩带,明薇在肖彤灼灼目光下把礼盒打开,下一刻,肖彤“哇喔”一声,很是高兴说:“薇薇你和我的礼物一样,都是这么漂亮的音乐盒,看来在沈思清心里,把你也看成是姐姐呢!”

  肖彤是消谨和前妻生的女儿,她比吉安要稍微大一丢丢。

  “我比你弟弟大,他本来就该唤我一声姐姐。”

  明薇掀开音乐盒的盖子,悦耳动听的音乐瞬间响起。

  “薇薇,你和我还有你二哥,咱们仨差不多大,也仅比吉安大半岁多,说起来,咱们都是同龄人。”

  “嗯。”

  “对了,吉安在信中说他已经学完初高中课程,等到今年九月就在国外那边读大学,回头大学毕业他会回来。”

  “国外的课本和咱们国内不一样,不过他脑子聪明,提前学完初高中课程不奇怪。”

  她家小弟弟小妹妹还没四岁呢,现如今都差不多学完小学课程,等到他们长到她这个年龄,没准已经大学毕业。

  这可不是吉安那小子能比的。

  “你这倒是实话,吉安的确脑子很聪明。”

  肖彤笑说着,忽然问:“怎么没见你大哥他们在家?”

  “去我干姥姥干姥爷家玩了。”

  “是和姜阿姨一起吗?”

  “嗯。”

  因为明天明睿几个就要正式去学校上课,想着昨个回到大院忙着收拾家里,今个又去给明睿六只报名,中间都没时间去宋家坐坐,于是,中午报完名回来,姜黎叫上姜大队长老两口,带着明睿明涵和团子三只前往宋家串门子。

  明薇要整理书包,说随后过去,没成想肖彤突然登门,就只能把去宋家的时间继续延后。

  “薇薇……”

  “怎么了?”

  “我发现明睿哥和我爸爸长得很像,你说这奇不奇怪?其实我前两年就发现了,可现在看明睿哥,感觉比起两年前,他和我爸爸的眉眼愈发像了呢!”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咱们国家人口众多,全国各地长得像的人不少,有的甚至像是双胞胎。”

  嘴上这么说着,但明薇的心弦却不自主紧绷。

  她不想多想,奈何她那个生母有前科:男女关系混乱,毫无道德底线可言!

  “你说得对,看来明睿哥和我爸爸属于长得像的有缘人,不然,他们俩一个四十来岁,一个十多岁,却好巧不巧还住在同一个大院里,这完全就是缘分嘛!”

  “肖叔叔有没有和你聊过我大哥?”

  “偶尔说起过,但我爸爸可不仅仅提到明睿哥,他每次都会说明睿哥和你,以及你二哥有多聪明,让我好好向你们学习。”

  “你也很聪明。”

  “我没觉得。”

  肖彤鼓了鼓腮帮子,她说:“我在学习上已经很努力了,每次考试却始终原地不动,就好像年级第十名被我给垄断了,每每想起,我心里好挫败呢!”

  明薇:“一起加油。”

  肖彤见明薇举起右手,她立马会意,与明薇击掌:“好,我们一起加油!”

  ……

  晃眼开学一个多星期,这日是周五。

  中午九点多。

  水木大学。

  “小同学,谢谢你了!”

  “不客气,阿姨再见!”

  说话的是一十八九岁的女学生,她朝方素挥挥手,就抱着课本快步离去。

  没错,方素为了见到姜黎,直接找到了水木大学。

  且通过刚离开那位女学生帮忙打听,又亲自带路,准确无误出现在姜黎和洛晏清在水木大学的这个家的院门口。

  见院子里没人,方素想了想,自个推开栅栏门。

  “姜黎。”

  走进院子,脚步微顿了下,方素继续提步前行,待进了客厅,她没看到姜黎的身影,不由唤了句。

  “哪位?”

  姜黎是从书房出来的,待看到方素站在自家客厅,她短暂怔愣了下,旋即恢复常态,淡淡问:“方女士这是有事找我?”

  “你称呼我方女士?”

  方素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她与姜黎四目相接:“我是你妈,你可别不承认,年前那天在我们大院,你可是有亲口承认是我的女儿。”

  “方女士怕是听错了吧,我只是说你当年遗弃的那个孩子是我,可没承认我和你有什么关系。”

  姜黎眼里看不出一丝半点情绪,她目光沉静清透,端详着她这具身体的生母,问:“直说吧,你找我什么事?”

  “你别给我装糊涂。”

  方素自顾自坐到沙发上,她把手上的包包放到身侧,说:“给我倒杯水。”

  不请自来,且目的不纯,她有必要对这样的人以礼相待?

  还给对方倒杯水放到面前?

  这么想着,姜黎站着没动。

  方素冷脸:“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

  姜黎云淡风轻说:“不是我请你来的,另外,我问你找我有什么事,方女士你也不说,这就让我很难办了,毕竟我不知道你是敌是友,总不能豺狼找上门,我还好酒好菜招待吧?”

  “这是你对我说话的态度?”

  方素一巴掌拍在茶几上:“你给我听好了,我是你妈,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其实方素不想对着姜黎发脾气,她一路上没少给自个做思想工作——无论如何都要好好声好气和姜黎说话。

  不然,她想要和江博雅缓和关系,只怕会没一点希望。

  可姜黎在看到她后的态度,及对她说的话,令方素很难控制住脾气,这不,明明心里很后悔没给姜黎好脸色,奈何就是保持不了冷静。

  “方女士,我想知道你嘴里说出的话是打哪来的底气?”

  姜黎嘴角掀起抹嘲讽的弧度,她说:“你得搞清楚,在你遗弃我那刻,你我就已经不存在任何关系。”

  方素:“你的命是我给的!”

  姜黎:“没错,你是给了我一条命,但在你遗弃我那刻,我这条的命就还给你了。”

  “我没有遗弃你,是医生说你没了呼吸,我心里难受,压根不敢看到你,就……”

  不等方素说出后话,就被姜黎冷声打断:“不要在这给我编故事。当年我娘也在卫生院生产,她对那两天的事知道得一清二楚,在捡到我的时候也有找到医生护士面前打听过,我一生下来并非是个死婴。”

  方素的脸色变了变:“不管怎样,你现在活得好好的不是吗?既然你活着,就得承认你这条命是我给你的,得认我这个妈。”

  闻言,姜黎沉静清透的目光染上些许冷意:“方女士,我再给你重复一遍,自打你把我丢进卫生院的垃圾桶那刻,我就把命还给你了,

  而我新的生命是我爹娘给我的,他们为了我能活着,无论刮风下雨、炎炎酷暑,亦或是漫天飘雪,只要一发现我身体出事,

  就抱着我去医院看诊,从来没想过把我这个捡来的病秧子丢掉,他们供我上学,教我礼义廉耻,并且言传身教,

  培养我成为一个有理想有追求、正直坦荡、对社会有贡献的人。多年来,他们从来不让我受一丝一毫的委屈,他们爱我、护我,全身心对我好……”

  随后捉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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