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句话,犹如带着万箭齐发之势,瞬间将沈灵毓穿透。

  千穿百孔,个中痛苦,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捂着心口,张大嘴艰难喘气。

  莫娜心知她是受了刺激,生怕她和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毫不客气的将宜宁县主赶了出去。

  然到了院子里,宜宁县主仍在得意洋洋地嚷嚷。

  “沈灵毓,你怕还不知道吧,荣华公主也有了身孕,待日后回京,你以为她还能容得下你和肚子里那个野种吗?就凭云州哥哥对她的这份心,你觉得他到时候会护着你吗!”

  沈灵毓无力地趴在桌子上,听着宜宁县主渐渐飘远的笑声,一时间腹痛如绞。

  “泽兰,泽兰!”

  待在厨房的泽兰听见动静,慌忙端着一碗参汤跑进来。

  沈灵毓强忍痛意说道:“去请莫大夫!”

  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体内的毒突然又发作了,也或许是被宜宁县主那番话刺激的,所以一时情绪激动动了胎气。

  但不论是哪种可能,她都不希望孩子有事。

  这是她执意要生下来的孩子,无关乎谢云州将来会不会护着他,有她在就够了。

  泽兰见沈灵毓情况不妙,也怕她腹中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将人扶到床上躺下后,留莫娜在此照看着,自己便匆匆跑了出去。

  沈灵毓疼得意识昏沉,迷迷糊糊中,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中又回到她重生之后,为了改变自己远去北漠的命运,她换上了一身华服,刻意模仿着荣华公主的妆容,夜去谢云州府上求他帮她。

  当时,他本是不愿的。

  直到她跪在他面前,哭红了双眼。

  “谢侍郎,求您帮我。”

  那一刻,她看到他冷硬的眉眼有一瞬间的松动。

  那正是那一副柔弱可怜的姿态,狠狠拿捏住了他。

  之后再有事求他帮忙时,她就在他面前哭。

  她以为他是害怕女人哭,却不想,是她哭起来时最像荣华公主。

  沈灵毓承认,她一开始确实藏着私心,所以才情愿做荣华公主的替身。

  但之后她就慢慢做回自己了,她希望谢云州心里对她哪怕存有一丝的情意,也是因为她这个人,而不是把她当成了谁的替身。

  可今日听了宜宁县主那番话之后,她才明白,一直以来,都是她在自作多情罢了。

  是了,前世八大世家覆灭,明明在荣华公主远嫁北漠的第四年。

  可这一世才过去半年,陈国公府和太清康家就先后遭了殃,急迫的人哪里是皇上,分明是他谢云州啊!

  他急着,为他心中所念之人报仇出气,更急着把荣华公主接回来!

  梦中所念所想的一切,都让沈灵毓心痛到无以复加。

  泪水毫无意识的从眼角滑落,很快又被一只手轻轻拭去,那指腹之间带着薄茧,无需睁眼,沈灵毓便已知道是谁。

  她颤着眼睫,缓缓转眸看向他,存有一肚子的话,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沉默到最后,只剩心痛。

  她忽然有些不想看他,背过身冷冷启唇。

  “谢云州,你走吧,以后别再来了,你有你的路,我也有我的日子要过,既然注定没有结果,又何必牵扯。”

  谢云州坐在床边,微微沉下一口气。

  “毓儿,别跟我置气,宜宁说得那番话,不是我心中所想。”

  沈灵毓扭头冷笑,“那你告诉我,你急于对付八大世家,可有帮荣华公主出气的私心存在?”

  “确实有,不过……”

  “既然有,那便没什么可说的了。”沈灵毓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

  谢云州见她这般,立时气笑。

  “沈灵毓,你怀着我的孩子,我们前前后后又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如今你却说这些狠话来激我,是不是我们之间的情分在你心里也要不作数了?”

  沈灵毓眯起眼睛暗暗咬牙。

  “是,不作数了,通通都不作数了!”

  谢云州被她气得浑身一凛,站起来缓缓后退。

  “好,你对我既然连一丝一毫的信任都没有,那我同你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谢云州素来也不是个胡搅蛮缠之人,今日我们便一别两宽,日后见面不相识,各自珍重吧!”

  说完,他便甩着袖子阔步出去了。

  沈灵毓怔怔凝望着他的背影,一瞬间泪流满面。

  泽兰进来时,瞧着她通红的双眼,忍不住也哭了。

  “夫人,您何苦呢?奴婢方才去东厂请莫大夫时,适逢谢都尉也在,一听说您出事,拎着莫大夫的脖子就上了马,他对您的情意,奴婢是看在眼里的……”

  更何况孩子都有了,眼看着日子渐渐顺心变好,她实在不明白眨眼之间怎么就闹成了这般。

  沈灵毓咬着唇瓣没说完,默默拉起被子将整个人都蒙在了里面。

  她有什么可计较的。

  扪心自问,谢云州对她确实不错。

  只是人的私念是会随着那种好而渐渐膨胀的。

  一开始,她只想着保命。

  后来有了他的孩子,她便想着他对她有一丝情分在就够了。

  再后来,她便妄想着他心里眼里全是她。

  但是怎么可能呢?

  若非宜宁县主今日来,她几乎都快要忘记荣华公主在他心里占着何等重要的位置。

  也正因为那位置一辈子都不会属于她,所以倒不如及早放手,以免越陷越深,最后在这份虚无缥缈的情分中困守终生。

  只是心里真的好痛,痛得她快要死掉了……

  却说谢云州离开长安巷后,心中烦躁不已,沿街买了两坛酒,直接拎去大理寺找祝危。

  两人坐在大理寺公廨的房顶上,一人抱一坛,看着沉寂夜色中的明月,一口对一口的往嘴里灌。

  当然,喝得最猛的当属谢云州。

  祝危又无心事,自不会像他这般折腾自己。

  半坛烈酒下肚,谢云州眉眼猩红,似有了醉意,但说话的语气却是清醒的。

  “我是想同她好好过日子的,她怀了我的孩子,又在长安巷给了我一个像样的家,那不就是我从小到大一直奢望的吗,我就合该娶了她,一生一世对她好。”

  祝危打了个酒嗝,皱眉道:“老谢,别想了,你们这辈子没可能的,不如祈求下辈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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