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陆予皓撑桌起身,想抓住醉到神志不清的琼亦,陆阑珊在他身后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哥!你别拦她!”她笑着从怀中掏出一面巴掌大的镜子来,“看看这个!”

  陆予皓脱口道:“记仪镜?阑珊,你可别……”

  “我就要!”陆阑珊扬眉作笑,向陆斌道:“阿爹!是她想主动献舞的,你也不许拦她!”

  “阑珊,她醉了哪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这不是活让溪言丢脸吗?”杨素咏正使唤侍从拉回琼亦,却听陆阑珊向她们喝道:“不许去!”

  她又道:“陆溪言今日惹出那么多风头,现是自己不知深浅地喝醉了。我还没计较她今日坐了我的位子呢!不拦她又怎么了?”

  陆家这头正在争辩时,琼亦已经跑到了舞台边的开阔地界,她只望着盛玄怨,脸如染了胭脂般发红,席中人留意到她,个个瞪大了眸子,不知她此番是要做何,想来也是为了献舞,听她捏着腰间赤色丝绦直道:“盛暻,你看着我……”

  座下惊叹。

  “快快快!”陆阑珊催动法宝,以镜身对着舞台记下眼前影像。

  “哎哟,我还当是为众人献艺呢,这年轻小娃娃,真是……”几位夫人云袖遮面,不免失笑。几位宗主也是没眼看般作笑,却又时不时将目光落回台上。

  盛玄怨留意到她的醉态,起身向台前而去,忙道:“琼亦!你醉了,快下来!”

  琼亦摇头,两条瓣子如风中柳条般摇晃,她指着盛玄怨:“你别动!看好!”她清喝的语气带有几分不容置疑,盛玄怨被她喝住,一时怔在原地。

  陆予皓不敢再看下去了,闭上了眼:“等小五醒来,估计没脸见人了。”

  远处,轻飘飘跃上舞台的琼亦提起弦歌剑,被酒意染绯的脸上带着浅笑,启剑而舞,动作轻盈自然,银剑在她手中翻转,衣袖也随之舞动,浅青色的长袖如流波般漾起,轻功翻身空跃,步履蹁跹,腰上红色丝绦在旋身中浮起,又落回裙摆上,浮动之间,恰似惊鸿。

  端剑平指,一个回挑引身而动,她双眼如月牙儿般弯起,遥望呆立在原处的盛玄怨,就好似座下众人皆不存在,只有他一人般。盛玄怨看得呆了,胸腔中怦怦作响,看着她抿笑起的唇,耳边飞扬的发丝,脚上层层绽开的丝裙,都让他镌刻脑中,刻骨铭心。

  琼亦转身刺剑,身形浮动,一舞剑器动四方,落桃飘散,人面与桃花相映,春色如红。

  比起说她献了场的剑舞,应当称规规矩矩的舞剑才是。

  一套剑法舞毕,收剑,琼亦迈着轻快的步子向台前的他走来:“……盛暻,好看吗?”

  盛玄怨捂住脸迎了上去,小声道:“好看……”他挡住的嘴角止不住上提,问:“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琼亦讷讷答道:“给你跳舞呀。”

  她的目光落在了他身后的席上,忽然回神:“啊!我……”本就酡色的脸一下子化为赤色,比她腰上那条赤丝绦还要红,她绞着双手,结结巴巴道:“我忘了,有这么多人。我只想…只想,给你一人看的……”

  尴尬至极、尴尬至极。

  琼亦后牙都要咬碎了,头低的比肩膀还低,恨不得立刻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去。

  “太丢人了!……”

  “各位宗主夫人,堂主,公子小姐,陆姑娘不胜酒力要提前离宴了,方才借酒献舞之举……还望海涵。”盛玄怨语调严肃,脸上的笑却要绷不住了,拉上那嘴巴抿着撇着又咬着的琼亦,向陆盛二席行礼:“爹。陆宗主。”

  盛尚霈从鼻息间轻叹一气,抬手晃了晃示意他离开。

  陆斌也点了头:“去吧。”

  “好。”陆阑珊将记仪镜在陆予皓面前晃了两晃,“我要在她陆溪言成亲那日,当众播放。”

  “阑珊,你做个人吧!”

  不知座下哪位叹道:“日后的盛家,怕是会热闹起来喔。”

  “咳咳!实属胡闹!”

  “本就是小辈献艺的时候,说胡闹倒有些过头。”

  “闹就闹吧,哪有少年人不闹腾的。”

  “果真还是这小娃娃们有意思,当真给这春宴添了不少乐趣!”

  “……”

  *

  半山石阶上。

  盛玄怨从轻笑化为大笑,边笑边捧住琼亦那通红的面颊。

  琼亦尴尬地都要哭出来了,一拳打在他身上:“你还……笑我!”

  他抿住唇忍笑,“你怎么就喝成这样了?”

  “不知道……”琼亦酒力不减,全身依旧如入云间般飘然:“我就喝了……一杯杏花酒,没醉。”

  轻轻摩挲她的面颊,他道:“今日,我永生难忘。”

  华宴约亲,会武正名,舞醉一曲。

  “往后,你可是名人了。”盛玄怨正色道:“不是因为我,是因你自己。”

  “天下人皆会知你剑法精妙,万众无一。”

  琼亦恍惚点头,“挺好……”

  “嗯。”他应道,“你我定下婚约,日后,必定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四周清净无人,唯有半开半落了的杏花林,与那延下山路的石阶。

  盛玄怨见她微醺的模样,只觉少见,与她同下石阶,脑中全是刚才那支没一点舞姿的剑舞,将她搂在怀里搂得紧紧的,琼亦靠在他怀里看他:“怎么……”

  是只跳给我一人看的舞。他在心里说着,轻轻吻在了她额头上,道:“你不是要我补偿你吗?要什么补偿?”

  琼亦想了片刻,又皱着眉头努力想了许久,还是没想起是什么事。她将头轻偏,微微扬起,将脸颊迎了去。

  “只要这样吗?我向陆家送去那么多礼,都没能送到你手上。日后,我送你的宝物会比那些还要多还要好。”他说着,揉了揉她的头。

  琼亦又扬了扬头,“……要你。”

  知她偏过脸颊是在索吻,盛玄怨低下头凑了上去,他并未去亲脸颊,而是吻在了她耳廓上,琼亦一个激灵要躲却被他搂住,他从耳尖吻至耳垂,轻轻吹了口气。

  琼亦本来就有些发晕,现在更加晕了:“你!你……”她捂着自己耳朵你了半天接不下话,两只白净的耳倒全红了,盛玄怨得逞之后却作没事人般,扶着她沿石阶而下,踏着祥云离开了酒华山,回至山下客栈了。

  客栈楼空荡安静,回到琼亦休息的那间客房中时,她已从微醺的状态成了全醉。原本白皙的脸活像蒸得上了色,又热又红,她迷迷糊糊搂着他手臂不肯松手,一个劲向他怀里凑着。

  “琼亦。”他揉着她脸颊唤她,只觉腮边软肉手感极好,琼亦嗯唧半声,他又唤她,“琼亦。”

  琼亦半合着眸子点了点头,见她这粘人的模样,盛玄怨心潮涌动,心道:亏我早早将你带回来了,这样子我可一点也舍不得给别人见。

  想罢安顿她在床铺上躺下,琼亦抬手贴了上来,环住他的颈,双面凑得极近,她很是用力般睁开眼,眼皮却一搭一搭垂着,二人的睫毛凑到了一处,交错起来。“盛暻,别……”她咬牙说着,话还没说完力却收了,倒回了床上。

  盛玄怨向前挪了挪身子,坐在她一侧,琼亦惝惝恍恍的,只听他问:“你还乱摸乱碰?”

  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夹杂些杏花酿的酒味,他越贴越近,琼亦愣愣半扶在他腰上,只觉身上的人压得愈重了:“你…想……”

  盛玄怨埋在她颈窝间轻嗅:“不动你。”

  “再等我几年,琼亦。”

  琼亦身子如电流经过般颤了颤,点头说好。盛玄怨见她现在的样子与今日武斗场上那意气风发的样儿判若两人,心中生出独占的念想,将她越拥越紧,恨不得揉到自己骨子里去。

  怀中人温暖柔软,被这般大力拥入丝毫不抵触,他默默道,你是我的。

  琼亦与他胸口相贴,只觉踏实心安,任他摆弄。

  盛玄怨将她按在怀里抱了好一阵儿才松手,“睡着了?”

  琼亦撇撇嘴,上下眼皮分出一道缝儿:“没…睡着……”

  她吐完这三字后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已然合上了。琼亦的眼睫不比他短,又卷又浓,深栗色的睫毛弯曲成上扬的弧度,像棕蝶的翅膀。他摇了摇她:“你莫睡去了,我给你泡盏茶吧?”

  琼亦半坐起身子:“好。”

  盛玄怨起身泡茶,壶中水仅微热,怕是得多泡一阵,他压好茶碗后坐至床边拉住她:“只喝了一杯杏花酿就能醉成这样?我记得那酒醉不倒人的。”

  琼亦像是在证明自己很清醒似的,拍了他一下:“没醉。”

  这还不算醉那什么样算醉,盛玄怨心里想着,抬手挠猫儿般勾了勾她的下巴,轻道:“看你醉成这样,又不清醒,我都不知要不要与你说……”

  “嗯?”琼亦向上倾了倾头,想要吻他,只轻啄在了他下巴上。被她扰得有些发痒,盛玄怨正欲还吻时听见了敲门声,收回从怀中打算取出些什么的手,起身道:“我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侍女,身着酒华山侍从的深橘曲裾装,见屋内人开了门后连忙行礼道:“见过盛小少爷,我是受了陆夫人的吩咐,来给姑娘送解酒药的……”

  她说这番话时眼睛一个劲地往屋内瞟,盛玄怨只将门开了半身宽,用手扶住门框边将她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谢过陆夫人了,我这就将解酒药与陆姑娘服下,你请回吧。”说罢伸手去接药瓶。

  琼亦晃晃悠悠起身,向门口行来:“盛暻…是谁啊……”话音含含糊糊,透露出几分慵懒,侍女面上一红,赶忙将药瓶递到盛玄怨手中行辞礼:“小少爷,这是特效醒药,夫人还道若陆姑娘醒酒,请速回春宴。我……我不打扰你二位了,告辞!”说罢低着头快步走远,发出了几声感叹声。

  手中的瓷瓶还没有细看两眼,琼亦就走到他身旁伸开双臂搂了来,像大型挂件一样赖在了他身上。

  「作者有话说:

  已经一百章了~哇哇哇哇w

  约亲篇结束了,下一篇是北行寻剑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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