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师父答应了婚事,亲也已约下,自然该唤嫂嫂。”琼亦见秦寒川放下折泪剑,心中的防备也稍稍卸下,她轻笑,露出了一点虎牙尖。

  秦寒川走至琼亦身前,见她笑靥着实讨喜可亲,抬起纤长的手揉了揉她的头,在其不经意时将她猛地向盛玄怨一侧推去,折泪回至手中,赤光乍现,浮身而上要取云雅性命。

  她功力极强,琼亦往后倒飞,竟完全控不住自己的身形,重重跌在了盛玄怨怀里,“嫂嫂!”

  盛玄怨双手穿过她的臂弯,将她锁死在自己身前,琼亦吃力挣扎着想要脱身,可任她如何也脱不了束缚:“盛暻!放开我!”

  盛玄怨手上的力更重了:“……抱歉,不行。”

  耳畔传来了小鬼令人头皮发麻的凄厉尖叫,只见云雅手下的炼化鬼童所剩无几,不出几息便会丧命于折泪剑下,琼亦极力向前挣身而去,盛玄怨被她强行拖着走了两步,稳住身形:“她是魔宗邪人,于五族所不齿,你又何必为她这样?”

  琼亦喉咙有些酸涩:“你真想让我眼睁睁看着她死吗?”

  盛玄怨沉默。

  “……盛暻,不要让我因此事对你生恨,好吗?”

  第一次听她说如此重话,盛玄怨心头漏拍,一下子撤了手。琼亦猝然向前扑去,抬着弦歌抵下即将刺在云雅颈上的折泪剑,秦寒川见她仍要阻拦,冷笑一声:“小琼亦你可真不听话啊,我不想伤你。此女身携鬼物,又是邪道,今日必死。”说罢,又是几道剑路极其诡异刁钻的赤光。

  琼亦拼尽全力接下,回头向云雅道:“你快走!”

  云雅慌忙点头,纵身向密林跑去。

  “想跑?”秦寒川点地相逐,赤光如芒,直击云雅致命处,琼亦步法极快,替她挡下剑气,不想秦寒川修为竟如此之高,仅是剑气余波就击破了自己的护身真气,喉中一股腥甜涌出,直接喷出口鲜血。

  云雅听到了身后的惊呼声,却不敢回头,也不能回头,她抹了把泪水,在心间将“陆溪”这名字反复念了几遍,暗道:总有一日,我会报她救命之恩的!

  盛玄怨持剑而上,护在琼亦身前艰难接住余下的折泪剑气,见云雅逃远,松了口气,这悬着的心一松,也是吐出好几口血,心想:嫂嫂剑意如此之厉,当真动了杀心。他抹去嘴角的血,去扶半跪在地上的琼亦,琼亦站起身子又咳了许久,“嫂嫂……”

  秦寒川将折泪收回鞘中,“你们何必呢?”

  盛玄怨掌心贴在琼亦背上,为其渡去些真气,只听她道:“于情,云雅寸步不离地照看我七日,教我术法,解我困惑;于理,镇鬼封印不是她有心所破,她还帮助驱除游鬼,将功补过,又认我为友,我没有理由不护她周全的。更何况,她是北境伏魂宗人,若魔宗大举进犯,至少……还有个朋友,可问些情报。”

  秦寒川道:“傻丫头,她若是在骗你呢?”

  琼亦摇头:“她应该不太会骗人。”

  盛玄怨回道:“我也觉得。”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就罢了。”秦寒川叹了一息,为二人探查伤势:“嫂嫂伤了你们,伤势重不重?可需现在带你们去治伤?”

  琼亦被她轻柔的真气抚愈,是罕见的治伤法术,她道:“无碍,修炼时稍加安养便好。”又问,“嫂嫂,你为何会出现在此处呢?”

  此话也正是盛玄怨想问的,听秦寒川答道:“地煞封印异动,族中派我带领弟子来修补封印。”

  见盛玄怨仍旧不解的目光,又笑道:“想知道为何是我屈尊而来?本来是阿娘的事儿,可她老人家已经忙着调派族中精练弟子去西漠边境,助谢氏平定昆翟了,镇鬼封印之事机密,又不便交于旁支,盛子靖他还在关禁闭呢,又是个路痴,我自是最佳人选。”

  盛玄怨恍然点头。

  “小玄怨,此事看似微小,却是一极其不祥之兆。”秦寒川收回笑容,脸色凝重:“你当知道缘由的。”

  盛玄怨沉默半晌,淡淡道:“我知道。”

  琼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他二人在打什么哑谜。盛玄怨看出她的困惑,解释道:“此次封印被破,除去微小外力影响,最大原因是地煞已越积越深,越来越强,已经到了连七十二蟠螭钉都镇不住的程度。”

  “母亲她…对除煞降鬼之事,并不能尽善尽美,将其斩净,只得不断加固封印,可此事,宜疏不宜堵,时间一长,待到封印所不能及时,势必会鬼息四溢,民不聊生。”他望着自己掌心,缓缓蜷指成拳:“嫂嫂,你放心。待我及冠,便直下白酆清祓双煞,将这些久留人世,不肯入轮回直至堕化的鬼祟们送走。届时,定能让洛爻封印稳固,中土安宁。”

  秦寒川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小玄怨长大了。”

  ……这便是盛暻此生,镇压“双煞”的责任啊。琼亦心叹,也是第一次如此直观的感受到何为诞于尘世以来就被人书写好的“命途”。

  她站在他身侧,轻轻拉住他的手,低声道:“不论如何,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的。”

  盛玄怨张开指节扣了上去:“嗯。”

  “话说回来,你俩为何会出现在此处?”秦寒川红唇勾起:“不是说春宴后就要赶回宜川青枫听学吗?这听学还听到洛爻来了?”

  “这……”

  二人对视一眼,面露窘相,秦寒川会意,噙笑:“是来寻苍昱剑的吧?”见他俩老老实实地承认,她不免叹道,“我就知道是这么回事。”

  “嫂嫂,你知道苍昱剑的消息吗?”盛玄怨问:“我们自吴跃夜战后,一直深处这山林中,消息十分闭塞。”

  吴跃夜战牵扯进太多门派,在江湖上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秦寒川自然不例外,回道:“不甚了解。不过,那日盛岳两族的氏守台不知受了谁人的吩咐,竟在当日赶去城中疏散民众,虽没能赶上乱战,但接救出不少百姓。甚至城中大火时,还有心善者火海救人。”

  “原本按这种程度的修士作乱,百姓死伤常常极重,可经后日守台之人调查,莫约仅七八人死于乱战,葬身火海。”

  琼亦低头闭紧双眼,面有不甘,秦寒川安慰道:“我问过本族的守台,职人说是小少主吩咐的人手,可以我对小玄怨的了解,他或许会派人埋伏围剿,而非救人。”她揉了揉琼亦的额发,“我知是你的主意,孩子,不必自责,你们做得很好,已经尽力相救了。”

  琼亦吸了吸气:“火海里救人的是我们友人,晏庭深,我不过冲在了最前头。”

  “既是冲在前头,就不必自谦。”秦寒川问她:“为何一心护民?”

  “……执剑的本意,为护人,是我师父教会我的。”

  秦寒川莞尔,绾回她耳畔的发丝:“你师父将你教得很好。”

  盛玄怨握着琼亦的手又扣紧几分:“嫂嫂,折泪也是六名剑之一,它与苍昱之间没有什么联系吗?”

  秦寒川奇道:“这是什么话?所谓的六大名剑,不过是古往今来的世人按意愿排的名次而已,与剑本身又没什么关系。不过呀,我倒知这名剑认主是讲究缘分的,折泪灵性通水,若收服它之人五行通火,定做不到叫它认主。苍昱曾有过三任剑主吧?个个重情重义,皆为率性之人,我猜,它或许正在等自己的有缘之人。”

  “现今地煞的封印已经重新补好,你们是不是还想去寻剑呀?”秦寒川笑靥艳丽,语调温柔极了,盛玄怨一听她这话音就知绝无好事发生:“有事吗?嫂嫂。”

  “无事呀。”她道:“你们正巧也无事,不如随我一同修行?”

  盛玄怨脸色大变,“不,我们……”

  琼亦面露喜色:“真的吗?”方才交手时,只觉这位嫂嫂的修为高深莫测,仅是一道轻飘飘的剑气就能打掉自己小半条命,若是能得她在修行上的指点,那岂是沾了天大的福气。

  “嫂嫂从不骗人。”秦寒川姣美的面容上笑意粲然:“不过,小玄怨似乎不是很期待呀?”

  盛玄怨忙道:“我只是想到与友人有约……”他停顿半息:“嫂嫂愿指点我们,盛暻……哪敢不应。”

  “嗯,如此甚好。”秦寒川满意点头,转身向山林行去:“来吧。”

  *

  “师傅!师傅!有人来踢馆了!有人来踢馆了!”

  两个端着抚尘的小童急急忙忙向洞内禀事,站在洞外将佩剑扛在肩头的苏烨满脸威风,活像个寻衅滋事的恶霸。

  约一盏茶的功夫后,深居洞中的老道人在弟子的拥簇下不紧不慢地出来了,苏烨开门见山,直道:“听言这千运洞的惟真道人功力深厚,已成半仙,不才想来领教两招,见识见识前辈是否真如山下村民口中传的那般厉害。”

  因苏烨与晏庭深二人皆敛藏修为气息,令这老道一时无法判断其层次,回道:“小兄若有心比试,不妨与我座下弟子过两招。”

  苏烨心道也行,上前迈出两步,那老道又说:“小兄弟,且慢。我千运洞登门踢馆可是有规矩的,得先拿出法宝作抵押,若败于我徒儿,这法宝自是归千运洞了。”

  苏烨挑眉:“你们输了呢?”

  “我们自有法宝作押。”

  “行啊。”苏烨不假思索地应下,从怀里掏出辨位罗盘,被晏庭深一把按了回去:“这个不行,我们还得用它呢。”

  “我又不会输那小童的。”

  晏庭深不由他多说,直接将挂在自己腰间的照林剑向那半身高的山石上一拍:“老前辈,在下愿用随身宝剑为押,您看可行?”

  老道平静地颔首。

  晏庭深拍了拍苏烨肩膀:“好好打。”

  苏烨也不多推辞,目光落在那两个道童身上:“你们谁来与我比试?”

  一道轻柔的高喝声从山洞间传来:“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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