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神病毒】,全称【哈斯塔病毒】。

  命名为【哈斯塔病毒】并不是因为这病毒能够召唤出某位同名的旧日支配者。

  只是借用了那位的名字,实际上,与其并无任何关联。

  对这病毒而言,名字仅是一个代码,一个用来掩盖其真正目的的代号,同时提醒他们不忘初心。

  领队沉思片刻后,将黑色罐子交给了面前的科研人员,随即指示说道:

  “先引入几个‘先祖’,检查他们的身体状况。”

  “之后,用这几位测试【哈斯塔病毒】的效果。”

  一群身着防护服的研究人员齐齐点头,表达了赞同。

  ‘先祖’是他们对外界原始人的内部称谓。

  毕竟,他们来自超越这个世界万年以后的未来,

  这些过去的原始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是他们的先祖。

  尽管经过无数年的进化和人为改造,他们与这些原始人类在生物学基因血缘上已无太多关联。

  然而科学研究可以没有人性,但作为人类,他们不能忘记人性。

  忘记了人性,他们可能会做出无法预料的事情。

  因此,将这些人称为‘先祖’,既表现了尊重,也是一种自我提醒,永远不要忘记人性。

  目前的他们,还没有能够欣然接受成为神的心性。

  领队离开后,众人立刻投入到接下来的任务中。

  他们首先带来了几位原始人,开始为他们进行仔细的身体检查。

  未来的研究人员们身穿坚固的防护服,确保与原始人之间不发生任何身体接触。

  身体检查结束后,他们将几位‘先祖’分别安置进了透明的玻璃圆筒内。

  这些圆筒内部宽敞,底部配有环形灯带,确保内部环境明亮且适宜。

  顶部接有多条管道,不断将新鲜氧气从外界输送进来。

  圆筒整齐排列在房间的边缘。

  这些原始人已经将未来人视为了神明,

  他们深刻地知道,他们如今能拥有这样的生活,全都要归功于这些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神明。

  所以,哪怕这些未来人会做出一些让他们无法理解的行为,他们也会十分配合。

  即便是被人关在了容器之内,四周封闭,与外界隔绝,

  他们也不会发出一点吵闹声。

  “这几年,他们倒是比以前安稳的多。”

  “毕竟生活变好了,肯定不会像以前那样吵吵闹闹的。”

  研究人员们手中拿着投影笔记本,

  一边透过透明的容器屏障观察着这些熟悉却又陌生的原始人,

  一边又在低声互相聊天,评价这些实验体。

  他们讨论的声音从未避讳过这些原始人,

  毕竟在场的科研人员都知道,这些‘先祖’听不懂他们的语言。

  哪怕这些原始人目前拥有了初步的字词和简陋的语言系统,

  但这些文化才刚刚起步,尚未有突破性的进展,自然比不上他们这些来自未来的人类。

  “好了,开始注射【哈斯塔病毒】。”

  研究人员话音刚落,便有人推动了控制台上的红色横杆。

  嗤——滴——

  伴随着电子音落下,一股气体泄漏的噗呲声也紧随其后响起,

  眨眼间,一股黑雾般的纯粹黑色物质从输送氧气的管道中涌出,

  迅速占据了半个容器,淹没了这些原始人的半个身躯。

  这一刻,这些被囚禁的原始人终于感受到了迫近的危险,心脏砰砰作响。

  即使他们曾相信这些对待部落的神灵不会主动伤害他们,

  但眼看着未知黑暗迫近,

  此时,他们体内的古老基因开始蠢蠢欲动,

  在生物趋利避害的本能驱使下,畏惧开始逐渐支配他们的内心。

  这些原始人眼中满是惊恐,

  看着逐渐上升的黑暗水位,他们愈发焦急恐慌地不断敲打着玻璃,急得嗷嗷直叫,

  甚至在恐慌中忘记了刚刚学会不久的语言。

  然而,这容器屏障的坚硬程度远超他们的想象。

  即使这些原始人使出全力,拍打得手掌疼痛难忍,容器壁也纹丝不动。

  关在这里的结局已经注定。

  很快,上升的黑暗就没过了这些人的头顶,浸没了他们最后一缕惊恐的眼神。

  与此同时,激烈反抗的原始人渐渐停止了动作,再也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而研究室内的研究人员们却表情冷漠,静静地等待。

  直到容器内的黑暗物质逐渐被抽干,慢慢融入进了那些原始人的身体后,

  研究人员们才看清楚,那些被囚禁的‘先祖’们已变得目光呆滞,僵硬无神。

  他们就像是被抽空心智的傀儡,站在容器内,一动不动。

  眼中依然倒映出灯光的光芒,但那光芒却显得有些浑浊,有些阴暗。

  不过【哈斯塔病毒】可不是什么洗脑药,他们又用不着通过洗脑药去控制这些落后的原始人。

  真想控制的话,他们有的是办法。

  【哈斯塔病毒】之所以得名,自然有其特殊的意义。

  “暂时没有发现不良反应,先把他们放回去,随时观察。”

  “不留在研究所里观察吗?万一样本失控,我们也可以随时控制。”

  “没必要,继续让他们过正常人的生活,这样才能真正看出【哈斯塔病毒】的效果。”

  随后,研究人员将这些被病毒融合的‘先祖’们重新安置回部落中。

  并且,他们向其他部落成员简短说明了情况,

  称这些人在外狩猎时不慎受伤,头部受到了重击,导致昏迷,

  等到这些人被救醒后,他们便变成了现在这样。

  将这些实验体送回部落后,研究人员留下几位成员随时监管,

  而其余的人则返回了研究所。

  留在部落的研究人员会每日记录这些实验体的行为,每晚整理一份详尽的记录笔记,发回研究所。

  例如,第一天,被注射病毒的几人苏醒时,几乎都大声呼喊,表现出极度惊慌的特征。

  据其他部落成员描述,这些人醒来时称他们的视野中多出了许多难以理解的图像。

  他们的身上出现了复杂的图形和陌生的文字,当接触他人时,甚至能看到对方身上突现的长条图案,

  这一切都显得如此不真实。

  在他们眼中,这些都像是幻觉一样,让人怀疑是否是在出门觅食时误食了毒蘑菇。

  第二天和第三天,症状依旧如此。

  无一例外,他们都表现出癫狂的行为,视线中出现异物,并极度恐慌。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他们走出部落后才得以缓解。

  毕竟,生活还得继续,人都需要吃饭。

  在部落中,如果你不参与打猎,你就无法分到猎物带回的食物。

  然而,意外的惊喜随之而来。

  被注射病毒的原始人们惊奇地发现,他们眼中看到的野兽头顶的长条可以随时变化。

  只要野兽受到攻击,长条就会缩短。

  一旦长条消失,就意味着野兽已经死亡。

  这让他们能清楚的判断野兽会不会是装死,又会不会已经是强弩之末。

  随着野兽的死亡,他们身上的那些看不懂的数字也会相应变化。

  这让他们感觉自己变得更强壮,

  这种感觉并非错觉,仿佛从那天起,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他们将这归功于神明的恩赐。

  不断的狩猎使他们变得越来越强大,甚至成为了整个部落都崇拜的勇士。

  连部落里的许多年轻女子都向他们表达了倾慕之情。

  虽然未来人也教会了他们耕种,但这时候,未完全褪去的野性使原始人更倾向于强壮的男子,

  尤其是狩猎技巧更佳的男子,因为跟随他们几乎每天都能有肉吃。

  繁衍的本能只会驱使女性选择更强大的伴侣。

  当然,那天接受病毒的不仅有男性,也有女性。

  这个时候的狩猎还主要由男性执行,但强壮的女性也不仅仅局限于耕作。

  强壮的女性也有选择比自己弱小男人的自由,

  虽然这种情况并不多见。

  弱小的人难以留下后代,随着时间推移,基因会自我筛选。

  所以,哪怕强壮的女人也只会选择更强大的男人。

  可部落里没有能让这位强大女性感到满意的男人,

  而那几个同样接受病毒的男人早已选择了许多其他的女性。

  他们的强大注定了他们不会选择一个可能比他们还强的女性作为繁衍后代的伴侣。

  在这个颜值尚未成为重要考量的时代,女性最终失去了选择权。

  弱小的男人她看不上,强大的男人看不上她。

  因此,在一个月光如水的夜晚,

  她悄然离开了部落,孤身一人步入那充满危险的黑暗。

  当身穿防护服的科研人员于次日阳光明媚的早晨找到她时,

  他们所见到的场景,令这些科研人员难以直视,心生怜悯。

  实在是悲惨至极。

  她狩猎了一头魁梧的活熊,然后在夜色中,对这头巨熊施以了暴行。

  这只是一段小插曲,最初没人觉得有何不妥,

  以为她仅是难耐寂寞,又不想与部落中的其他人类交流。

  强大之人常常孤独,加之这一时代原始人的野性未脱,这似乎并非什么不寻常之事,

  事实上,也有男性曾对他们捕猎的野兽施以类似的行为。

  这也是未来人看不起这些原始人的原因。

  无论如何尝试教化,这些原始人的本性似乎始终难以改变。

  根本无法交流到一块去。

  至于孕育出何种后代,几乎没人去深思。

  人与野兽之间存在生殖隔离,这不是众所周知的常识吗?

  以至于几个月后,这名女性的腹部日益隆起,已显怀孕迹象。

  科研人员对此也未曾产生任何怀疑。

  毕竟这名女性感染了病毒,其力量之大,晚上想偷强几个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儿。

  也许她只是想要一个孩子。

  科研人员只会偶尔检查这些病毒携带者的状况,而不会时刻监视他们。

  毕竟,他们也期待看到这些病毒携带者的后代会有何种不同。

  只有保证一切安全,他们才能够正确地使用病毒,来拿去他们需要的能源。

  终于,经过漫长的等待,这名女性的孩子出生了。

  没有人帮助她接生,她独自完成了分娩。

  然而,新生的孩子让她陷入了沉默。

  孩子浑身覆盖着细软的绒毛,外形酷似棕熊的幼崽。

  虽然它的身上有着人类的特征,可其模样与野兽的幼崽几乎无异。

  她知道,这样的异种应当被立即处死,但作为母亲的本能让她犹豫不决。

  人类与野兽之间的巨大差异,正是因为人类拥有智慧。

  而作为母亲,她更是立刻意识到自己应当做什么。

  女性不顾刚刚分娩后的虚弱,再次离开部落,潜入野熊的领地,偷走了一只真正的熊崽。

  同时,她将这件事告知了部族的族长,一位年迈许久,但威严仍在的老人。

  正是当初族长主动下跪,高举苹果,引来神人,他们如今才能够发展起这样的部族。

  所以说,即便已经有人比他更加强大,部族里也无人不尊敬他。

  事情终将败露,她恳求族长不要杀害自己的孩子,但部族的规矩绝不允许保留这样的异种。

  女性恳求族长处死那真正的熊崽,而在夜晚,她将带着自己的熊孩离开部族。

  这是她作为母亲能做的最后一件事,

  哪怕她们只是原始人,尚未拥有母亲的概念。

  但这一刻,母爱的雏形却已有了显现。

  在部族里一定是死,但在部族之外,由她带着熊孩,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族长答应了。

  他们公开了这件事,指责女人生了一个熊的孩子,并将假的熊崽处死。

  然而,真正的熊人幼崽,在夜幕的掩护下被女人悄悄带出了部落。

  晚上才得知此事的科研人员们一脸懵逼,人类生出了熊的幼崽!?

  生殖隔离呢?为什么没有生殖隔离啊?

  未来的科学在这个时期终究是没了效果,科研人员们急切地想要调查那个熊人幼崽的情况。

  虽然部族声称已经将女人生下的熊崽处死,但部族中的一切都逃不过他们的监视。

  确实,他们并未时刻监视部族的日常生活,但只要有必要,他们随时可以进行监控。

  在他们的科技之下,原始人的生活毫无秘密可言。

  他们迅速查看了早已布置好的摄像头,得知那女人正抱着真正的熊崽离开了部族。

  于是,科研人员便计划将那熊崽找回,用于进一步的研究。

  这比研究人类的孩子更加有价值,因为其中蕴含了许多尚未经科学证实的谜团。

  他们早就在病毒携带者身上装了定位设备,并配备了控制手段。

  一旦有任何反抗的迹象,基因控制锁将立即启动。

  科研人员随手按下了控制按钮,

  这样一来,那女人将被迫停在原地,无法动弹。

  直到他们亲自前往将其带回。

  然而就在这时,他们身上的警报器突然响起。

  研究所紧急拉响了一级警报。

  每位科研人员的眼中都掠过一丝惊恐。

  出现了紧急情况。

  他们无法再关注那个女人和她的幼崽,只能立刻赶回研究所。

  研究所并不在部落附近,而是建在了更为偏远的地区。

  倒不是因为研究所里的东西不能被原始人们看见,毕竟那些原始人就是看到了也看不懂。

  而是他们需要在外面时刻抵挡天灾,总不能天灾都到了原始人部族的地方他们再抵抗吧。

  收集能源是重中之重,尤其是观测那些可能引发天灾的灾兽。

  但今天,研究所遭到了一次突袭。

  一头浑身流淌着岩浆,口中喷出熊熊烈焰的巨大灾兽发现了他们的藏身之处,

  并从远处向他们发起了攻击。

  虽然研究所及时启动了能源屏障和冷却液氮处理岩浆,整个研究所并未遭受重大损害。

  但由于灾兽的频繁攻击,研究所不得不投入大量资源进行防御,陷入被动。

  直到那灾兽似乎玩累了,不再发力,选择了离开。

  这让研究所的大量研究人员终于可以稍作休息,纷纷瘫倒在研究所的冰冷地板上。

  他们这次防守持续了三天之久。

  虽然这次行动收集到了大量能源,但防守本身也极为耗费能量。

  来回一算,其实并不算特别赚。

  主要是灾兽的突然出击,让他们措手不及,难以及时作出反应。

  可当众多研究人员终于可以稍作松懈时,

  领队的脸色却像漆黑的夜空一般阴沉,眉头紧锁,满脸压力。

  随后,冷声呵道:

  “你们到底是怎么做工作的?”

  “【哈斯塔病毒】丢了!”

  外神病毒丢失了!?这怎么可能?

  一瞬间,每个人听到这个消息后都显得茫然不解,面面相觑。

  监守自盗?谁会盗取这玩意儿?

  大家的目标本是一致的,都是为了能源才回到过去,盗取病毒对他们有何好处?

  难道他们想一直留在这里?

  或者是那些原始人?不可能,

  他们连研究所的位置都不清楚。

  更不用说那个病毒了,就算盗走了,他们能用吗?知道怎么使用吗?

  他们知道个屁?

  领队的这番话,真是让在场的众人感到困惑。

  大家辛苦守卫研究所这么久,结果病毒就这样被偷了,他们竟然毫不知情?

  到了这个时候,大家也都默契地缩了缩脖子,不敢发出声音。

  领头也明白这些人不可能是内贼,但他站在人群中,气氛依然压抑而沉重。

  病毒失窃,这确实是大事,

  甚至足以影响他们后续所有的计划。

  “把手中的所有工作全都暂停!找回【哈斯塔病毒】是现在的首要任务!听明白了吗?”

  得到命令后,在场的研究人员们不再犹豫,

  该调监控的调监控,该行动的开始行动。

  谁也不想永远留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当务之急,自然是拿到足够的能源,重返未来。

  领队则留在原地,深陷沉思,感觉事情发展得颇为蹊跷。

  什么意思?怎么就刚好引来了灾兽的攻击,那灾兽又刚好打了这么久的时间。

  又刚好在这段时间里,病毒就被人盗走了?

  思索间,他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古怪的可能。

  难道,这个世界里,正有人能控制这些灾兽,

  这是一个荒谬的答案,

  可在领队的心中,竟然已经无限趋近于最优解。

  他面色阴沉,长长吐了口气。

  “不管你是谁,什么目的。”

  “等我们的支援到来,那些灾兽,别怪我们不客气。”

  “就先挑那个不会飞的打!”

  ……

  三天时间,既不长也不短,

  那位女人带着孩子离开部落,也已过去了三天。

  老实说,部族族长有些担忧。

  毕竟不论如何,他们也是同一族人,

  特别是那位身体强壮的女性,曾是部落中最为出色的女战士。

  自她离开后,部落的狩猎成果明显减少。

  那些部落最强壮的勇士们,因名誉而骄傲,已不再亲自下场狩猎,

  想要请他们出手,需要给很多的好处。

  明明都还年轻,但个个已自视甚高,嚣张跋扈。

  而他也很担心,女人带着那个熊孩独自在外,生活会不会遇到极大的困难。

  老实讲,如果可以的话,他是希望女人带着孩子回到部族的。

  哪怕孩子是野兽也没有关系,只要听从管教就好。

  这不仅是对部族好,对母子二人也好,至少有一个庇护。

  抱着这样的想法,族长来到了野外。

  这里距离部族不算远,仅位于部族后的一片森林中,

  周围的野兽几乎都已经被强壮的勇士们狩猎得不敢再在附近出没,因此这是个非常安全的地方。

  通常,部族打猎时会选择森林的另一侧,那里是更加危险的平原。

  因此,尽管已经过去三天,这里却未曾有人出现。

  所以也没有人看见,

  一个女人,正躺在坚硬的地面上。

  族长第一眼在看到她的时候吓坏了,他年迈的身体后撤了两步。

  但定睛稳神之后,他还是缓缓地走过去,查看女人的模样。

  女人的四肢僵硬,双眼无神,直勾勾地望着茂密的树梢,

  就连原本健壮的肌肉也已萎缩得不成样子。

  但即便已经死了,在她的怀中,依然抱着一个毛孩子。

  她是被饿死的。

  其实这么强壮的人,三天时间根本不会饿死。

  但……

  她敞开胸怀,怀中已经明显干瘪。

  而小小的毛熊却面色红润,完全没有缺失一点营养。

  显而易见,

  她宁愿自己饿死,也要通过自己的营养喂饱自己的孩子。

  哪怕这个孩子形如野兽。

  族长颤抖地从女人怀中抱起那个孩子,但一抱起来,他就开始后悔了。

  因为女人有价值,而这个孩子没有。

  尽管它未来可能很有用,但养育它需要成本。

  即便他是族长,部族也不会接受一个怪物。

  但若是让他放弃这个孩子,

  族长,心中并不忍心。

  突然,他眼前一亮,想起了那些身穿白色衣服的“神”们。

  但下意识中,他并不想相信他们。

  思索良久,族长想起了那一日在山头上看到的那个,身着黑色风衣的男人。

  他不知道什么是风衣,也不了解颜色。

  只是凭借脑海中的记忆,他重新找到了那座山头。

  那里,他再次见到了那个人类。

  他单手插兜,另一只手里,正把玩着一个黑色的罐子。

  里面装着的黑色物质,叫人看一眼就感觉到有种危险。

  但族长毫不惧,反倒是步履愈发坚定。

  很快,似乎察觉到了来人,维克托回头看到了那位族长。

  正是当初那个看到他时,跪在地上,为他举起苹果的人类。

  而今,他又一次跪在了地上。

  只不过这次,他高举的是手中的毛孩。

  维克托皱了皱眉,淡淡的声音响起:

  “每当遇到问题,你就只会下跪吗?”

  族长茫然,他听不懂。

  他只知道,只要向那些神下跪,很可能就能得到他们需要的。

  “算了,把它给我吧。”

  “它确实不应该出现在你们的世界。”

  维克托并未动手,只是轻轻一点,那头熟睡的毛熊幼崽就已经飘到了他的面前。

  这一神仙般的手段震惊了族长,他连忙磕头,表达膜拜与感谢。

  但维克托没有搭理他,只是低头观察这头奇异的毛熊。

  似人,又似熊。

  一头熊人?

  很正常,这个世界的任何生灵都是由自然女神创造的。

  无论是野兽还是人类。

  在她的想法里,可没有什么生殖隔离的说法。

  不过,维克托还是决定让自然女神处理一下,以后的人类还是和野兽隔绝一下吧。

  这一代就算了,既然已经出现了,那就不能算是错误。

  未来这些似人非人的兽人,也将寻找属于他们自己的发展路径。

  维克托不打算过多干预,但至少希望不再见到人与野兽之间的爱情故事。

  兽人,倒是可以接受。

  但随着目光下移,维克托挑了挑眉。

  “还是头母熊,行吧。”

  “未来的它,一定会很沉稳。”

  他随意挥了挥手,示意那位族长可以离开了。

  可族长却直愣愣地看着维克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可能是在回想维克托之前展示的那种能让毛孩浮空的神奇手段,感到不可思议。

  也可能,他在心中渴望学习这种能力。

  但维克托始终没有理睬他,这位族长只好将自己的想法暂时搁置。

  这位神明已经接受了孩子,他不应再奢望更多。

  于是,族长默默地离开了山头,脑中对那神奇魔法的好奇却始终难以消散。

  他离开了,维克托也清净了。

  他没有过多关注面前的熊崽,它还小,未显出什么特别之处。

  而是将注意力转回到自己偷偷拿出的那瓶“病毒”上。

  “哈斯塔病毒?名字不错。”

  他脑中拥有诸多记忆,自然知道哈斯塔的含义。

  黄衣之王,一个超乎现实的存在。

  这么说吧,他有个很有名的表哥,

  那个叫克苏鲁。

  而维克托也看懂了。

  这个哈斯塔病毒,和那位黄衣之王没有半毛钱关系。

  它就是单纯的一个名字。

  如果可以,哪怕将它取名为‘克苏鲁病毒’都行。

  因为这个病毒的本质就是……

  “令人类见其所不可见之存在,直面未知,溃击理智。”

  只不过【哈斯塔】刚好是【克苏鲁】的表弟,为了隐藏某种目的,就将其取名为【哈斯塔】了吗?

  行吧,终究也算是这一神话体系的产物。

  随着记忆越发清晰,维克托突然产生了尝试这病毒的冲动。

  至于会不会有危险?维克托倒是不在乎。

  这具身体死了,让自然女神再造一个新的就行。

  嗡——砰!

  通过空气的高速振动引发容器壁达到共振,随后猛地一击将黑色的罐子粉碎。

  失去了容纳之物,罐子内的黑色病毒也逐渐蔓延了出来。

  一经蔓延,病毒就如同发了疯一样,向着维克托的身体扑来。

  维克托能反抗,但他没有反抗。

  毕竟他本意就是尝试,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

  很快,黑色物质铺满了维克托的身体,

  向着他的体内,顺着他身体的每个毛孔缝隙,逐渐融入。

  维克托正期待着自己接下来的变化,

  可突然之间,仿佛是病毒的力量与自己脑海当中的记忆产生了碰撞。

  一瞬间,他的大脑嗡鸣响动,耳畔回荡起了阵阵刺耳的电子音,

  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激活了。

  紧接着,维克托脑内的电子音逐渐稳定了下来,产生了更多的声音。

  最明显的,是一道干练平静的女声。

  明明他认为自己没有听过对方的声音,可这道声音却就是显得特别熟悉。

  随后,女人的声音缓缓响起:

  “我们要将历史的过去,制造成人人可以参与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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