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成蟜想到就做,回首去看。

  淳于越喷齐王,相夫习消阶级。

  二子行为如此“恶劣”,他吃个瓜怎么了?不比二子好多了?

  这一看,少年发现不仅他在吃瓜,诸子都在吃瓜。

  个个一脸津津乐道的样子,一个拦阻的人都没有。

  淳于越摆摆手,道:

  “不必如此麻烦,我二人以史为鉴便是。

  “我听说齐桓公尝遍天下美食,对任何吃食都没了兴趣。

  “庖人易牙听到了这件事,想到齐桓公没吃过人肉,把亲生儿子蒸熟献给齐桓公吃。

  “这不就是相夫先生想要的作为吗?

  “齐桓公觉得易牙为了自己一口吃食,竟连亲生儿子都舍得,从此大为宠幸易牙。

  “管子死后,易牙掌权。

  “执掌大权的易牙只知争权夺利,竟将齐桓公活活饿死在宫中。

  “一代霸主齐桓公最后为人发现的时候,身体上竟然爬满了白蛆。

  “易牙,这就是遵从相夫先生政见的人啊!”

  淳于越说的轻描淡写,诸子听的一脸平常。

  唯有二人,神态异常。

  相夫习怒气勃发:

  “尔竟拿我与奸臣并列!

  “易牙杀其子以奉齐桓公!此是爱人乎?

  “非也!

  “此乃害人也!”

  嬴成蟜心惊胆颤。

  春秋战国史上,齐桓公有两位。

  姜齐一位,田齐一位。

  淳于越口中的齐桓公是姜齐的齐桓公。

  姜姓吕氏、名小白,是春秋五霸的第一位霸主。

  在其他地方引经据典,说姜齐的齐桓公没事。

  但在齐国,应该不妥吧?

  现在是齐国的田齐啊……田陈篡齐,篡的就是姜齐。

  嬴成蟜眼角余光瞟田单,发现田单毫无异色,像是没察觉出有什么不妥。

  淳于越还在发力:

  “易牙杀子献齐桓公,这和相夫先生不救自己的母亲而救我的父母,有什么不同吗?”

  “我是救人!易牙是杀人!”相夫习怒喝:“淳于先生连这等区别都看不出来吗?”

  淳于越摇摇头:

  “我还当真看不出有甚区别。

  “你救我父母,就等于杀你母。

  “这和易牙杀子有什么不一样呢?”

  相夫习眼中有火:

  “我不救你父母,你父母就会死。

  “易牙不杀其子,其子就不会死!

  “我不救我母而救你父母,是因为能多救一个人。

  “易牙杀其子奉齐桓公,难道齐桓公不吃易牙之子就会薨吗?”

  淳于越点点头,慢条斯理地道:

  “不会薨,但或许会心情欠佳。

  “一个王心情欠佳,或许就会影响万千黎民生计,那时死的可不是一个两个人,而是千千万万人。

  “所以,易牙杀其子献齐桓公,救人不可计数。

  “这正是相夫先生的道理。

  “若是相夫先生依然认为不妥,那就该知晓无等类无差别的爱不会治国,只会乱国。

  “齐国当下,我认为大治需有五:

  “一、为政以德。

  “要用德行来治理国家,褒奖高尚的,贬乏低劣的,提升国人德行。

  “二、为政以仁。

  “孟子说要关心民生,以民为本,只要民安定了,国家也就安定了,我认为说的再正确不过了。

  “三、为政以礼。

  “礼,是国家稳定的基础。

  “什么样的人,该行什么样的礼,做出规定,给出规范,长而从之便为德。

  “只要齐人都按照礼生活,就会重现周公吐哺,天下归心的盛世。”

  “四、为政中庸。

  “在治国中,要充分考虑到每一方的利弊,从中找到一个各方都能接受的点。

  “若是偏颇某一方,就会使另一方滋生极端思想,长久以往,必定生乱。

  “五、为政以身。

  “君王应该率先遵从德、仁、礼、中庸,从自身开始做起。

  “君王以身作则,哪里还有人会产生不满的情绪呢?”

  淳于越滔滔不绝,讲述完毕,目光投向看上去有些呆愣的少年,笑着问道:

  “嬴子以为,我说的对吗?”

  嬴成蟜“啊”了一声,连连点头。

  瞟了一眼微微颔首,像是在表示同意的田单。

  少年觉得可以稍微出格一点,补充道:

  “小子认为,还可以加上一条治国以教。

  “孔子说有教无类。

  “齐国百姓在受教育的过程中,既能学到礼,又能提升德,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学儒的淳于越稍加思索后,微笑点点头,欣赏地看着少年:

  “成蟜所言,甚有道理啊!”

  稷下先生慎至眼见儒、墨大战告一段落,发声提出自己主张:

  “以礼治国,以德治国,岂不是完全将国家交于个人之心了?

  “这怎么可以呢?

  “人心是最易变的,人治是不可取的。

  “一人之心尚难控。

  “那齐国万万千百姓之心,又何以掌控呢?

  “褒奖德行高的,贬罚德行低的,以礼的标准去操控行事。

  “这不是礼,是法。

  “治国,当以王意!当以法令!

  “民一于君,事断于法!

  “平民、官吏,都应该完全听从君王的命令。

  “而君王发布命令,行使权力,也完全应该按照法令执行。

  “官吏要监督法令的行使,用生命去捍卫法令实施,以死守法。

  “百姓要无条件接受法令,凡是法令,就要执行。

  “这里不谈论德行,也不谈论礼仪。

  “只要有法令,强迫百姓必须遵守,以力役法。

  “立法只掌握在君王手中,君王立法要为公不为私。

  “这样执行法令的时候,为公的法令或许一时不被人所理解。

  “但长久下去,公平公正的法令会让社会没有纷争。”

  慎至看了淳于越一眼,悠悠道:

  “法治,大于人治。

  “就算不好的法令,也比人治要好。

  “因为大家都遵从不好的法令,这也是公平。

  “公平,就是国家稳定之根源。

  “官吏不徇私枉法,法令不考虑人情。

  “只要有法令在的地方。

  “德行、礼仪,都不能作为赏罚的依据。

  “一切,以法为准。”

  慎至也看向嬴成蟜,笑道:

  “法的好处,成蟜应该最为了解才对。

  “秦国之所以能霸天下,不就是因为商子变了法吗?

  “成蟜,你说齐国该不该变法?”

  嬴成蟜牵牵嘴角。

  [都他喵的问我干嘛?我是固定NPC吗?说完后不和我对话结算不了任务吗?]

  心中腹诽,嘴上却道:

  “慎至子所言,真是太有道理了,法令可以使国家长治久安。

  “若是能够让齐国人都认识字,都学会法令,那齐国想必就没有纷争了。”

  “是极,是极……”慎至微微颔首。

  他眼中的喜意,脸上的喜色,浓郁的化不开。

  慎至是慎到的孙子,属稷下学宫慎子学派。

  稷下学宫位于齐国,而齐鲁大地向来是大兴儒学,因此稷下学宫儒生甚多。

  与儒学相比,其他一切学派都要稍稍靠后站。

  慎子学派就属于站的最靠后的,也就比不论政的公孙学派要靠前一些。

  法治、人治的矛盾,堪比墨学、儒学的矛盾。

  这二者自诞生以来,就难以调和。

  慎至在面刺宫说过十七次法治,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同意其想法。

  老将田单砸吧砸吧嘴,富有深意地望了一眼少年。

  及至少年察觉有异,回头对视的时候。

  老将的视线早就挪开,放在了另一位子的身上,笑着说道:

  “单观鲁仲连子神情有异,当是有话想说。”

  稷下先生鲁仲连浅笑,颔首:

  “既然相邦点到了我的头上,那我便也言说几句,我以为……”

  两个多时辰后。

  嬴成蟜的腿麻木了,站起来的时候差点摔倒。

  自从他发明了椅子以后,这还是第一次跪了这么长时间。

  [有椅子不坐,非要坐席。]

  [这不是没苦硬吃,自己找罪受吗?]

  [真是折磨人啊!]

  少年内心吐槽,最后看了一眼那扇刻画着火牛阵的大屏风,跟着诸子离开了面刺宫。

  齐国确实尊重稷下先生。

  淳于越也确实在齐国地位特殊。

  因为齐国当下,行的就是儒术。

  少年在呼的搀扶下,抓着车轼,进入马车。

  待车帘放下,他微微摇头,自言自语:

  “我险些忘了。

  “这世上除了鲁国,齐国也是行儒的。

  “齐鲁大地啊……怪不得……”

  面刺宫内。

  田单捶打着两条快要失去知觉的腿,走到了屏风的后面。

  一张以火红绢铺就的大床上,仰躺着一个盖着金色锦被的老妪。

  老妪气色衰败。

  出气多,进气少,脸上依稀可见年轻时的貌美。

  齐国太后,后太后。

  “太后,论政已毕。”田单俯身,轻声说道。

  后太后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艰难抬起手,想要招呼田单近前。

  田单不待后太后做出手势,就快步走了过去。

  因为急切,以致于他忘记了他正坐了两个多时辰,腿还没恢复好。

  他一下子摔在了地上,膝盖先落地。

  一瞬间,膝盖传来的剧痛让他脑门开始冒汗,面色由红润急转为惨白。

  一旁宫女见状,急忙去扶,搀住田单手臂。

  “滚!”田单猛甩手臂:“老夫还没到要人扶的时候!”

  宫女被甩飞出去,摔了一个四脚朝天,急忙爬起。

  不顾身体疼痛,站回原位,不敢怒不敢言。

  田单感觉腿像是碎掉了一样。

  他咬着牙,硬撑着走到后太后近前:

  “太后,田单在。”

  后太后细若游丝:

  “凑近一点。”

  田单应“唯”。

  低头,以耳近后太后之口。

  后太后轻声说道:

  “你以为,此子如何啊?”

  田单早就打有腹稿,闻言立刻说道:

  “学问有,但为人太过圆滑。

  “诸子言论各异,但只要问到此子身上,此子就会赞同。

  “单怀疑,此子在伪装。

  “他的君子之名,和他今日的表现,不可共存也。

  “考虑到他当下八岁……恕臣直言。

  “不论他是伪装君子,还是伪装圆滑。

  “八岁至此等境地,皆乃天纵之才啊。”

  后太后目光呆滞,嘴唇嗫嚅,不断重复着“天纵之才”四个大字。

  近十遍后,略微侧首:

  “秦将此子外放,不许其归秦。

  “就如同将千金之宝丢在了闹市中一样。

  “你猜,秦意欲何为啊?”

  田单这次思索了好一会,才苦笑着说道:

  “以学识风采而论,此子绝对不该被放出来。

  “但以行为而论,此子合纵五国,逼秦用郑国修渠。

  “我实在难以想象,这是一位可以为王的秦公子做出来的事。

  “若我是秦王,莫说放逐。

  “便是杀了此子,也是做的出的。

  “此子入齐,目的不明,就不知如何处置他安置他。

  “这真是一件两难的事啊。

  “我愚钝,实在猜不透秦国用意,就不乱说扰乱太后之思索了。”

  后太后闭上双目,许久方道:

  “曾经,秦昭襄王给孤寄来了一副精巧的玉连环。

  “他说我齐国虽然都很聪明,但没有能解开这个玉连环的人。

  “秦使在朝堂上给群臣展示玉连环,没有一个人知道如何解开。

  “这玉连环最后又回到了孤的面前。

  “当着秦使得意的脸,孤差人拿了一把锤子,一锤子就砸烂了这所谓极致精巧的玉连环。

  “孤如今虽命不久矣,但拿锤子的力气还是有的。”

  后太后睁开双眼,沉声道:

  “择一女与其定亲,将书寄往秦国,看秦国应对。

  “若是秦有图谋我齐国之心,遣此子意欲扰乱我大齐安定,孤便要二次落锤了!”

  田单闻言,欲言又止。

  后太后又闭上双目,声音越发微弱:

  “孤如今清醒时间不多,相邦有话就快说。

  “再藏着掖着,就要对着孤的坟墓说话了。”

  田单鼻子发酸,哀声道:

  “太后啊,你现在还有力气挥锤。

  “但齐国现如今,没有可以打仗的士卒了啊。

  “就算秦国真有不善之心,也不能杀这竖子啊。

  “太后难道忘记了燕国囚禁此子的下场吗?”

  后太后眉头微皱,许久无声,似乎是昏睡了过去。

  老将默默等着,膝盖上的剧痛让他每一息都在承受巨大痛苦。

  他不言。

  他的人,哪里有齐国重要呢?

  不知多久,后太后闭目说道:

  “孤知道了,你先去择女,与那竖子定亲。

  “随后派遣使者将定亲文书送到秦国,孤还是要先看看,秦君如何处置。

  “到时挥锤与否,孤自有定夺。”

  田单颔首,因为疼痛而生成的汗水滴在了后太后的脸上。

  老将没有注意到,沉声道:

  “唯。”

  说完,老将拖着伤腿就要走。

  刚刚转身,就听到身后一声急呼:

  “田单!”

  老将回首一看。

  后太后手摸着脸,睁开双目,正在注视着他。

  老将不知道还有何事,疑惑应声:

  “老臣在。”

  后太后招手,在宫女搀扶下艰难起身。

  喘着大气,在田单担忧的眼神中坐了起来。

  后太后望着田单站立不直,颤抖的左腿,声音也颤抖了:

  “孤知道你摔了。

  “但不知,你这一摔,伤得这般重……”

  田单洒脱一笑。

  他曾戎马倥(kong三声)偬(zong三声),驱燕复齐,为赵攻燕。

  也大起大落。

  一人复齐之后,他威势大涨,请回公子法章为王,是为齐襄王。

  而他,则是齐襄王之下的第一人。

  但还没等他享受多久,就被赵王用五十七座城池换了过去,去了赵国。

  帮助赵国攻打燕国,打下两座城。

  赵王见其用兵一般,遂冷待于他。

  他郁郁寡欢,一直在赵国生活到齐襄王去世。

  齐襄王薨,后太后掌权,邀请田单回到齐国。

  田单欣然领命,归国而为相邦,再次得势。

  这次不只是修武了,他还掌文,治理国家。

  他这一辈子,什么都经历过了。

  除了齐国,什么都看开了,包括自己。

  “太后所思考的应该是国家大事,而不是老臣胳膊腿这些小事。这些小事,都属于鸟事,哈哈哈!”老将哈哈哈大笑。

  后太后盯着老将仍然颤抖的腿,想笑,笑不出来。

  “田单啊。”后太后颤颤巍巍伸出手。

  田单伸手抓住,重重点头:

  “老臣在。”

  后太后用尽当下能用上的所有力气,握紧老将的手:

  “你可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你可一定要比孤,活的久一点,再久一点啊。

  “你要替孤看好建儿,不要让他铸下大错。

  “孤这十来年专注于国事,忘记了培养建儿,以致于临死,依旧合不上眼啊。”

  老将也笑不出来了,心中此刻的哀伤甚至完全压住了痛苦。

  身体不痛了,但心痛:

  “老臣不会死!太后也不会死!”

  “我也不想死啊,但不死不行啊……”后太后呢喃道:“生死,都不是孤能决定的事啊……田单啊,孤要死了……你能不能去找孤的父亲,让他来见孤一面啊,孤想父亲了……”

  田单热泪盈眶。

  这是让他重新焕发第二春的后太后的遗愿,他真的很想一口答应下来。

  但……他真的做不到啊……

  “老臣。”田单一字一句:“尽力!”

  这一刻,老将只觉得比面对燕国大军时还要难。

  复齐国。

  比说动一个太后的父亲,来见太后的最后一面,简单多了。

  老将走出面刺宫,强撑着自己上了马车,进入了太医署。

  齐太医诊断后,告诉老将:

  “相邦大人的膝盖骨裂开,这些时日不宜走动。

  “我给相邦大人开些药,相邦大人在床榻上休息三五个月,也便好了。”

  说话的同时,太医还在摸老将膝盖,最后确认一下是哪里裂开。

  老将色变,一把推开太医,低吼道:

  “老夫只是摔了一跤!怎么可能膝盖裂开!

  “老夫在战场上被枪戳到的时候骨头都没裂!老夫的骨头哪里有这么脆弱!

  “庸医!鸟医!老夫的骨头硬的很!”

  这一日,太医署所有太医都被老将骂作庸医。

  老将驱逐了太医署所有太医,独自坐在木椅子上,默默忍受膝盖的痛苦。

  夕阳西下。

  阳光照进太医署,斑驳光影中,老将微微一动。

  他眯着眼睛,望着外面下山的太阳。

  太阳红中带金,就像是齐国的国色一样。

  太阳越来越大,就像……他一样。

  “身体虽然年迈,但这也是我精神最强大的时候。”他喃喃自语,慢慢站起身:“从前的田单,任何一个时候,哪怕是复齐之时,都没有此刻的田单懂得多,有经验。我不是不行,而是更行。以前做不到的事,我现在都能做得到……从太史敫开始做起!”

  太史敫(jiao三声)是后太后的父亲。

  当初乐毅领五国联军进攻齐国,夺城七十余座,齐国只剩两城在坚守。

  齐愍王被杀,太子田法章改名换姓,逃到莒地太史敫家当家奴。

  太史敫的女儿感觉田法章的异常,因此常常救济他。

  后来齐军击破燕军顺利复国,田单派人到莒地请太子回国即位。

  按理说,太史敫一家应该水涨船高。

  但,事实并非如此。

  莒城,太史敫家中。

  满头白发,胡子花白的太史敫,在大堂中隆重会晤齐国相邦田单。

  田单身上有诸多大事,不与太史敫客套,坐下之后立刻直言说道:

  “太后病危,请你入临淄。”

  刚刚还很是有礼的太史敫闻言色变,怒容满脸。

  他敲打着拐杖,用能够让堂外站着的所有士卒和下人听到的声音喊道:

  “老夫没有女儿!

  “你说的这个女人不经媒人介绍而私自嫁人,和男人私通做苟且之事!

  “她不配做我女儿,她玷污了我祖宗名声!

  “老夫到死!也不会再见她一面!”

  田单好言劝说:

  “公说的这个人,如今是齐国太后啊,哪里会玷污公的祖宗名声呢?”

  太史敫怒声反斥:

  “其为太后,就能掩盖她做下的无礼之事了吗?就能不顾名节与人私通吗?

  “这等所为,和楚国蛮夷、秦国虎狼,有什么区别!

  “你若是为此事而来,就请离开我的家吧!”

  田单默默点头。

  他早就知道,他说不通太史敫。

  这就是齐国文化。

  “得罪了。”老将冲太史敫深施一礼。

  走出房门,下令:

  “来人!将太史敫给我请回临淄!”

  说是请,实则就是生拉硬拽。

  太史敫没有想到田单敢做这么无礼的事,破口大骂了一路。

  临淄,稷下学宫。

  打探后太后消息,恶补一番的嬴成蟜面色古怪。

  对着面前后太后派来的宦官,有些古怪地说道:

  “定亲?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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