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人,要粮。

  李翊直接摆明了自己的态度。

  按《史记·货殖列传》的记载,官方的粮食定价,应该是:

  ——“上不过八十,下不减三十。”

  意思就是把一石粮食的价格,控制在三十钱到八十钱之间是最好的。

  这对社会各方面都有利。

  但由于汉朝绵延了四百年,其粮食价格也存在剧烈的变动。

  比如楚汉相争时期,由于受战乱影响,每石粮食的价格来到了惊人的一万钱。

  而随着战争结束,“文景之治”的到来,国家又迎来了空前的繁荣。

  每石粮食的价格下跌到了每石十几钱左右。

  常言道,“谷贱伤农,谷贵伤民。”

  这两种价格都是十分不合理的。

  所以在东汉时期,每石粮食的价格,基本在三位数浮动。

  但到了汉末大乱,粮食价格则又长期飙升在一千钱以上不下。

  至于李翊治下的冀州,粮食价格是多少呢?

  答案是三百钱一石。

  有人或许会觉得,这个价格是不是太便宜了?

  但事实上,每个地区受发展度、政治动乱等多方面因素影响,粮食价格均有不同。

  一般情况认为,汉代的粮食价格警戒线是每石两百钱左右。

  到达这个警戒线时,就说明农业已经出现大面积歉收,发生饥荒的可能性在增加。

  而如果粮价超过了三百钱,则说明饥荒已经形成。

  如今冀州之所以粮价来到了警戒线以上,就是因为连年的战争,导致人口流失,政局动荡。

  李翊虽然已经将冀州的局势基本稳住,但粮价居高不下的问题,仍然没能够得到解决。

  思来想去,李翊还是决定与当地的商贾进行谈判磋商。

  由政府出面,用“看得见的手”对市场进行宏观调控。

  李翊正襟危坐,肃然说道:

  “……诸君皆冀州商界耆宿,仓储丰盈。”

  “今冀州既安,州郡已靖,市肆重开,诸公可尽释顾虑。”

  “但使粮货流通,国家必以重利相酬。”

  “李某断不令诸位义商失望。”

  把粮价降下来也很简单,就是让这当地的地主商人们,把粮食大量流入市场就可以了。

  粮食一多,价格自然就便宜。

  而粮食又一直是商品贸易中的大宗。

  国家只垄断了盐铁贸易,以控制市场。

  但对粮食则没有太多严苛要求。

  光武帝起义之前就曾卖粮。

  “……丞相,恕在下斗胆。”

  一名身着锦袍,身材肥胖的中年男子起身站起。

  “丞相所许之利,不过空口白牙耳!”

  “口惠而实不至,使我等无不如坐针毡。”

  “若果有诚意,当具文书,明定惠利。”

  “岂可徒以虚言相诳,令众商贾寒心?”

  一言毕,其余商贾全都屏住了呼吸。

  暗叹这老哥还真是勇气可嘉,敢这么和当今的河北一把手说话?

  李翊见这商贾言语无状,倒也不恼,反而笑道:

  “足下说的有理,我正欲为此事。”

  话落,拍了拍手。

  一名身穿甲胄的士兵,将一个木盒子摆放在了桌案前。

  而里面所摆放的正是满满的盐,食盐!

  众商贾眼睛顿时瞪大。

  在没有政府的允许下,商人是不许私自贩盐的。

  而当李翊提出要给众商人好处时,众人就已经猜到了李翊可能要颁给他们贩盐的许可证。

  虽然这会受到政府的严格监管,但比起食盐的暴利,这些根本不值一提。

  “诸位可有发觉此盐与其他盐有何不同吗?”李翊问。

  “……这是精盐。”

  有食货者,立马答话。

  精盐已经贩售了快十年了,汉朝各家各户就算没吃过,也该听过。

  但出于技术保密的需要。

  十年来,精盐贸易始终被麋家所垄断。

  这样做的好处是,真的没有哪家诸侯偷学到了精盐技术。

  坏处就是,严控保密,导致精盐不能大规模生产。

  所以即便老刘的领土已经横跨了大半个中国,依然是精盐与粗盐混着经营。

  现在李翊突然拿出来,也是想做最后一搏。

  利用“精盐”最后博取一波巨额利润,以此来扫定天下。

  即便期间技术泄露,等到那时,天下估计也快一统了。

  正好使精盐流入每个百姓的寻常家。

  “……本相今特许官盐专卖,照市价加一成予诸公。”

  “至于转运何地、售价几何,概不过问。”

  “不知诸公意下如何?”

  听到这儿,一干商贾眼珠子连连滚动。

  丞相的意思,就是由他供盐,商贾们去贩卖。

  这样,他们就不是贩卖私盐,而是贩卖官盐了。

  商人逐利,李翊肯把食盐贸易下放给他们。

  这天大的好处不接,那就当不得头上这个“商”字。

  于是商人们纷纷与李翊签下了合作协议。

  由李翊以相府出面作保,允许冀州众商贾贩卖私盐。

  众商贾需返还利润给相府,同时屡行承诺,投放粮食到市场中去。

  时间仅过去一个月,

  冀州市场上流动的粮食,已经高达一百五十万斛。

  当然了,市场上的粮食都是由政府严格监管的。

  不可能轻易流至他国,尤其是隔壁老魏。

  由此,

  冀州粮价被压了下来,经济也逐渐复苏,蓬勃发展。

  ……

  魏郡,邺城。

  是夜,曹操搂娇妻宿于榻上。

  偶得一梦,梦见三匹白马,毛色如霜,自西北奔腾而来。

  直入曹府马槽争食。

  而曹操站在旁边手足无措,任看三马竞食,不能阻拦。

  此三马,首马最为年长。

  它阴鸷平静,只是撕咬槽边的草料,并未有太大动静。

  次马矫健雄壮,它专噬豆菽,眼中泛着青光。

  末马幼骏,却踩踏前二马而独吞精饲……

  曹操眼看食槽便要被食尽,乃大呼一声,从梦中惊醒。

  左右侍妾为曹操所惊,纷纷问:“魏公有何事?”

  曹操轻咽一口口水,才发觉自己已经汗透重衾。

  乃叱退众侍妾,穿好衣服,准备出门。

  正遇着曹丕,曹丕与之见礼,曹操便把自己昨晚做的怪梦跟儿子说了。

  问他如何看待这三马食槽的怪象。

  曹丕分析说道:

  “三马自西北而来,马超起兵作乱,屡犯魏国边境。”

  “马腾、马超、马岱,便是三马。”

  曹操一时默然,暗觉这解梦似乎哪里不太对。

  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便召了群臣来公府议事,谈及到了李翊在冀州大肆筹措粮草的事宜。

  曹操认为李翊这是打算进攻了,便问众人对策。

  曹丕与司马懿关系甚好,然司马懿却始终只是一个主簿。

  曹丕深以为这埋没了他的才能,便趁着这个机会,主动向曹操举贤。

  “……父亲,孩儿保举一人,定能退李翊之兵。”

  曹操问是谁,曹丕应声答:

  “孩儿以为司马仲达能知兵机,巨鹿乃军事要镇。”

  “可令仲达,屯兵巨鹿,与李翊相持。”

  “李翊必过不得巨鹿防线。”

  由于冀州是两家瓜分,虽同处一州,但考虑到两地挨得近。

  曹操便叱巨资,在巨鹿等地修筑了大量的防御工事。

  司马懿见曹丕举荐自己,并未感到有多惊喜,反而脸上显露出一色惶恐之色。

  曹操沉吟良久,挥了挥手,拒绝了曹丕的举荐。

  “仲达尚且年幼,不是李翊敌手。”

  “还是由曹仁去巨鹿屯兵,方为妥当。”

  曹丕见此,急忙争辩道:

  “……父亲!仲达深明韬略,善晓兵机。”

  “与李翊正逢敌手!”

  “父亲昔日常诫儿,举贤任能,当以才德为先,岂可以门第齿序论之?”

  “譬如治国,当如沧海纳百川,岂问溪流之远近清浊乎?”

  “今以老卒为宝,视少年为草,儿恐此非明主之度也。”

  大胆!

  曹操见曹丕如此出言不逊,勃然大怒。

  司马懿见此,连忙出来,向曹操请罪:

  “……魏公息怒。”

  “公子只是一时性急。”

  话落,又转头看向曹丕。

  “大公子,在下认为魏公所言有理。”

  “懿不过黄口孺子,岂敢与曹将军争锋?”

  “巨鹿乃国之咽喉,非百战之将不能守。”

  “曹子孝将军乃沙场宿将,老成持重。”

  “使镇巨鹿,可绝李翊觊觎之心。”

  “公子垂爱,懿铭感五内。”

  “然为国举贤,当以社稷为重,岂敢以一己仕途为念?”

  言辞恳切,既保全曹丕颜面,又显得他深明大义。

  此以退为进之妙笔,令在场官员无不感慨。

  这司马小哥,的确是一个天生的职场老油子。

  然曹操见司马懿如此圆滑,心中更加不喜。

  便下令,先让曹仁去巨鹿郡守备,严防李翊的突然袭击。

  又传命位于上党壶关的曹洪,加强守备,严防马超。

  李翊万一发起进攻,肯定会和马超勾连。

  虽然曹操已经与刘表签订了同盟协议,可真要打起来。

  远在荆州的刘景升,也不可能第一时间伸手顾到河北来。

  众人点头称命,喏喏而退。

  曹丕也待要退,却被曹操给叫住。

  曹操冷声问道:

  “……子桓,汝近日似乎与仲达走得甚近?”

  “今日当着众文武之面,竟呼你子孝叔叔为老卒耶!”

  曹丕一惊,唯恐曹操降罪司马懿,乃赔礼道:

  “父亲恕罪,仲达只是与孩儿私交甚笃。”

  “孩儿深知其有大才,今日才冒昧举荐。”

  “孩儿这般做,也都是为了我魏国着想啊。”

  曹丕当然是有私心的。

  随着曹植的逐渐长大,在众人面前显露出自己的文采。

  这令曹操对他十分喜爱,也让曹丕感到了危机感。

  尤其此前李翊还曾当面夸赞曹植的才能,而对曹丕却不予理睬。

  所以,曹丕回去后也是一直奋发图强。

  又大肆结交党羽。

  他所结交的,都是些有才能的后起之秀。

  而其中,尤以司马懿能力最为出众,这令曹丕感到十分喜爱。

  但曹操却很不喜欢曹丕这样的行为,乃道:

  “吾观司马懿鹰视狼顾,非久居人下者。”

  “兵权若付此辈,他日必然噬主。”

  “吾儿须切记,司马氏。”

  “可用其谋,不可授其刃。”

  “可使其劳,不可予其权。”

  “此乃保我曹氏万世之要诀也!”

  曹丕喏喏称是,然心中却不以为然。

  暗想司马懿若果真有反心,他怎会看不出来?

  即便司马懿真有反心。

  魏国的兵权大宗,都掌握着曹氏、夏侯氏将领之中。

  司马懿又如何能够夺权?

  父亲未免过于杞人忧天了。

  曹丕心不在焉地退下,曹操兀自独坐于榻上沉思。

  沉吟许久,又下了两道命令。

  让汝南李通,加强豫州守备,严防孙氏偷袭。

  又命颍川赵俨,筹措粮草,加紧往魏国运送。

  同时,又亲自提笔,给荆州刘景升写了一封书信。

  信中言道:

  ——“孟德致景升兄足下:”

  “上党已遣曹洪屯铁骑一万于壶关,使其严防马超。”

  “南境更布水陆连营于汝南,纵孙权有百万师,亦难越吾之豫土半步。”

  “惟渤海李翊,近来广征粮秣,日运千船。”

  “其谋非小,恐将效韩信之故智。”

  “请兄速发,荆襄劲弩三千张,甲胄千副,江陵粟米三十万斛。”

  “倘得相助,他日当共分徐、扬之土。”

  “时值秋凉,惟兄珍摄。”

  没错,马超寇边,曹操忍了。

  孙权偷袭淮南,抢夺庐江,曹操也忍了,没有出兵报复。

  而曹操一直忍着的目的,就是怕自己注意力分散到别处时。

  北边儿的李翊会突然对他发起进攻。

  而细作探得的消息,愈发证明李翊将要动兵。

  曹操也加快了自己的战斗准备,一面加强并州守备,一面又严防孙权。

  同时找刘表索要资助,会战事做准备。

  刘表得曹操书,见其索要的资助并非狮子大开口。

  便欣然同意,用船队走颍水水路,为颍川输送粮秣器械。

  荆州毗邻颍川,交通又便利。

  这使得两地的运输十分方便,损耗极少。

  曹操既得了荆州的粮秣,信心大增,立马宣布进行全国总动员。

  除边关需屯重兵守备之外,其余郡县的兵马,有多少算多少。

  全部往魏国运输!

  ……

  就在曹操大肆在魏国总动员之时,李翊这边也没闲着。

  其实,他打仗的风格一直都是求稳。

  如何稳呢?

  那就是要有充足的粮秣,粮食只要够,拼消耗也能耗死你。

  李翊这样的用兵习惯,与之共事过的曹操当然熟悉。

  所以当李翊在北方全力筹措粮秣之时,曹操便敏锐地察觉到这是李翊要做军事动员的前兆。

  果不其然,当控制住冀州的粮价后,李翊便开始进行军事动员了。

  他命章武的徐晃、河间的张郃,各出兵五千,到渤海来屯驻。

  一面又正式写信给刘备,认为到明年开春之时,便是对魏国全面用兵的最佳时机了。

  刘备得李翊信,立马做了如下部署:

  发令给青州牧的关羽,令他起青州兵,出泰山,攻打曹操的兖州。

  令淮南的陈元龙,携甘宁、蒋钦等将,发水军,攻打曹操的汝南。

  自己则在徐州全力整备,随时准备出兵,配合北方李翊的进攻。

  这是一场多线作战,通过刘备的出兵路线不难看出。

  他是希望一举灭掉曹操的。

  但诸葛亮等人力劝刘备要冷静,眼下的魏国势力强大,不是一战可以灭的。

  如此多线作战,且不论最高统帅的指挥才能能否应付的了。

  关键在于,战线越多,破绽也就越多。

  万一一条线崩了,其他线路就跟着一起崩。

  所以希望刘备冷静,就按照李翊的构想,先把曹操逐出河北才是上策。

  刘备这才放弃了与魏国拼多线作战的想法。

  但依然要求与曹操打大规模会战。

  不打则以,要打就得打个痛快,打到一方伤筋动骨!

  于是,徐州经过一番内部讨论。

  毫无疑问地,将主战场定在了河北。

  不单单是为了响应李翊先平河北的战略方针,更重要的是曹操现在的治所就在河北。

  打蛇打七寸,当然是挑曹操最核心的地盘打了。

  发书回李翊处,李翊当即回信表示。

  希望刘备早早派兵来渤海。

  言外之意,李翊是赞成刘备打大规模会战的决定。

  刘备得李翊书,大喜过望。

  急聚文武,商议发兵河北事宜。

  诸葛亮进言道:

  “曹操僭位称公,尚立足未稳。”

  “倘若魏地有失,中原震动。”

  “大王且休辞劳苦,必须亲自征讨!”

  刘备大喜,“此正合寡人之意!”

  遂也在全国进行了总动员。

  考虑到齐国战线颇长,各地肯定还是要留兵士守御的。

  所以总共起兵八万人,由刘备亲征。

  大军分三路而进,前部青州兵关羽,先去渤海与李翊汇合。

  刘备自领中军,使张飞押后。

  孔明、鲁肃在徐州总督粮草,勿使缺漏。

  同时,

  上书天子,谴责曹操拥兵自重,僭位称公。

  刘备骑白马金鞍,玉带锦衣。

  武士手执大红罗销金伞盖,左右金瓜银钺,镫棒戈矛。

  护驾龙虎官军五千,分为五队,每队千人。

  各按青、黄、赤、白、黑五色,旗幡甲马,并依本色。

  光辉灿烂,极其雄壮。

  所行浩大强盛,也是为了彰显齐国国力。

  刘备大军的准备,以及行军都需要耗费些时间。

  李翊这边却已经下令使大军进驻安平了。

  安平是与魏国直接接触的领地,此举无疑宣告着李翊将要先对魏国用兵。

  左右人谏曰:

  “齐王已在整军路上,不妨等齐王大军至后。”

  “合兵一处,则魏军一举可溃。”

  李翊则道:

  “……不然,兵贵神速。”

  “齐王整军,声势浩大。”

  “魏人必然知悉,倘吾留至此地等候大军,魏人便有了防备。”

  “现在动手,魏国也没整好大军。”

  “可以打曹操一个措手不及。”

  “使其毫无防备,为我军取得先机。”

  于是李翊力排众议,率军一万人,先去奔袭巨鹿。

  时巨鹿守将乃曹仁也。

  他奉魏公之命,严加守备巨鹿防线。

  忽有人报,“齐兵越过安平,来巨鹿了!”

  曹仁惊道:

  “我闻刘备尚在徐州整军备战,齐兵何得天降于此?”

  左右人答:

  “刘备大军尚未至,是李翊先率兵来袭巨鹿。”

  曹仁这才恍然大悟,李翊在北方有便宜行事之权,率兵先至并不意外。

  只是曹仁没想到李翊这么大胆,在没有刘备大军做后盾的情况下,就敢先来取巨鹿。

  众人问曹仁怎么办。

  曹仁答曰:

  “魏公尚在整军,吾大军亦未至。”

  “所以还是坚守勿要与之战,乃为上策也。”

  虽然两边大军都还没准备好,李翊不讲武德,率先开战。

  这是一个狭路相逢勇者胜的局面。

  可李翊的名声摆在那里,曹仁也担心失了巨鹿,曹操怪罪。

  所以选择了坚守为上。

  李翊大军很快赶至巨鹿,曹仁命弓弩手射住城防,呼李翊道:

  “李相何故兴无名之兵,犯我魏境?”

  李翊答曰:

  “吾主奉诏讨贼,何谓之无名耶?”

  曹仁大笑:

  “……李翊,吾知汝极为擅长口舌之辩。”

  “曹某也不欲与你多做口舌之战。”

  “魏公已经在后方整备军队了,汝刘备大军应该还未到罢?”

  “吾料汝手中能用之兵马不过万人,凭你也想夺我的城?”

  曹仁深通韬略,善晓兵机。

  尤其同处冀州,对彼此都十分了解。

  曹仁的细作,早就探听清楚。

  李翊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所能动用的兵马最多万人。

  再多调人马,会使得其他州郡守备不足。

  尤其魏国的间谍系统已经渗进幽州,收买了不少当地豪族。

  他们已经在幽州境内滋事,虽然不至于掀起多大的风浪来。

  但也能恶心一下李翊。

  更何况幽州北部还有强大的鲜卑人,虽然鲜卑与中原目前关系不错。

  考虑李翊对蛮夷始终心存芥蒂,防着他们一手。

  所以幽州的兵马肯定也不敢乱动。

  基于此,曹仁不信李翊能在魏公大军到来之前,拿下他的巨鹿。

  “曹子孝,汝道我不能夺汝城耶?”

  李翊大声笑道。

  曹仁不甘示弱,当即回道:

  “李子玉,汝且休逞口舌之利,大放狂言。”

  “吾就在城中坚守,看汝万人兵马,如何夺我城池!”

  曹仁就这样跟李翊上下对喷了半个时辰。

  渐渐地,曹仁发觉不太对了。

  暗道李翊既然率兵先至,就应该兵贵神速。

  怎么还有闲心思,一直跟自己在这里喷垃圾话?

  这时,一匹快骑飞马跑至李翊跟前,道:

  “……丞相,已经准备妥当了。”

  “……善,传令将士,速速攻城!”

  李翊一声令下,让士兵们开始攻城。

  曹仁登城而望,但见齐军阵中竖起数十座高逾三丈的怪器。

  此物以铁木为架,缠浸油牛皮索。

  后悬石匣,内实铅块,前设抛竿末。

  比之寻常投石机,要大上许多。

  曹仁左看右看,总觉得这怪器有些眼熟。

  似想起些什么,忙问左右人道:

  “前破袁绍时,此非刘军所用之投石机乎?”

  曹军此前是见识过配重式投石机的威力的。

  即便过去数年,曹仁对它的印象依然十分深刻。

  而直到此刻,曹仁才终于明白,李翊为什么敢不等刘备大军,就要先来突袭巨鹿了。

  为的就是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这话是什么意思?

  其实配重式投石机威力如此巨大,但整个刘营运用次数却很少。

  是他们不想用吗?

  不是。

  而是限制条件太多了。

  早在《墨子:备城门》篇中就提到了一个关键信息。

  ——“民室杵木瓦石,可以盖城之备者,尽上之,不从令者斩。”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趁着敌人到来之前。

  把城外能拆的木头都拆掉,能搬走的石头都搬走。

  不要让敌人修出攻城器械来,否则就不好办了。

  古代的攻城器械体积庞大,尤其是配重式投石机。

  这东西根本无法随军携带,只能就地取材。

  所以每当攻城的时候,守城方总能用滚木礌石来攻击敌军。

  滚木礌石哪里来?

  当然是从城外来了。

  李翊大军骤至,曹仁根本来不及坚壁清野,清理城外的木材石头。

  这才是李翊要搞突袭的原因。

  只见李翊令旗一挥,绞盘吱嘎转响。

  三百壮士齐转辘轳,抛竿怒扬,似龙抬头一般。

  将后悬巨石高高甩出,破空呼啸,声如裂帛。

  轰!

  城上,立时震天动地。

  有正中谯楼者,砖瓦俱碎,魏军校尉当场毙命。

  曹仁身形一晃,险些坠地。

  当初看袁军被这投石机砸的稀烂之时,他还在偷笑。

  没想到如今这巨石,已然砸至自己身上了。

  “……不要慌,修补城墙!”

  在配重式投石机的掩护下,齐军开始了攻城。

  云梯蚁附而上,城头滚木雷石如雨。

  日暮时分,巨鹿西垣已颓十余丈。

  曹仁亲持大刀立缺口,身被数创,血染征袍,犹厉声喝道:

  “大魏男儿,宁死不退!”

  “众将士守住,魏公援兵很快便至!”

  虽然暂时击退了齐军的攻势,但投石机却昼夜不停,轮番对城墙轰炸。

  至夜晚时分,虽然看不清了,但只管往城墙上招呼。

  只要听到声响,便算成功。

  至亥时,西墙彻底崩塌。

  齐军将士便不用登墙了,如潮水一般往缺口里涌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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