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宁韶明的治愈,常笙画还是结结实实地睡了一觉,连宁韶明什么时候起床的都不知道,反正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旁边的床铺已经空了。

  墙壁上的挂钟显示是上午九点半,比常笙画日常起床的点儿要晚上很多。

  常笙画已经很久没睡过懒觉了,睡得浑身骨头都懒了,她躺在暖融融的被窝里不想起来,眼神放空地盯着天花板。

  宁韶明还以为她没醒呢,小心翼翼地推门进来,然后就和常笙画的目光撞上了。

  宁韶明啧了一声,“我吵醒你了?”

  “没,”常笙画懒洋洋地道,“醒了很久了。”

  “再睡会儿?还是吃早餐?”宁韶明一边走一边道。

  常笙画想了想,“再躺会儿。”

  “哦……”宁韶明坐在床边,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一看到他,常笙画的心情就很好,笑着点了点自己的唇,“自己来。”

  宁韶明的耳朵红了红,但还是俯下身去,主动来了一个早安吻。

  常笙画把手伸出被子,摸了摸他的后脑勺,“乖。”

  宁韶明直接放松身子,压着她不放,吓唬道:“别老跟摸大哥似的摸我,不然不让你起来!”

  常笙画似笑非笑,“你可以换一种方法让我起不来床。”

  “!”强硬不过三秒的宁韶明瞬间怂了,脸色红得能滴血。

  常笙画笑了出声。

  宁韶明没好气地咬了一下她的脖子,不过没用力,就跟猫咪撒娇似的。

  常笙画点了点他的鼻尖,轻笑道:“小、狮、子。”

  宁韶明不高兴了,“明明是大狮子!”

  常笙画露出一抹恶劣的笑,“哪里大?”

  “……走开啦!”宁韶明又脸红了。

  常笙画装模作样地叹气道:“脸皮这么薄,以后怎么当老大?”

  宁韶明翻了个白眼,“这么多年的老大还不是当过来了?”

  没女魔头捣乱,他就绝对能英明神武!

  常笙画似乎能看懂他的想法,眼里噙满了笑意,“所以还是我不对咯?”

  宁韶明“哼”了一声,不搭这个茬,但是他抬眸就对上常笙画含笑的眼睛,那眼神温柔得能让人心醉,和曾经那个阴郁冷酷的女教官那么格格不入。

  宁韶明不知道常笙画的眼神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生变化的,只是他在这一瞬间莫名被触动,情不自禁地吻了过去。

  这个吻有点突然,常笙画惊讶了一下,但还是很坦然地和他交换了一个柔软的亲吻,彼此情愫涌动,心贴着心,暖意在交融。

  半掩的房门突然被推开,斯文德大大咧咧的声音响起:“常醒了……呀!”

  斯文德惊叫一声,急匆匆就退了出去,在门口满脸通红地跳脚道:“你们俩干坏事怎么连门都不锁啊!”

  亲吻被打断,宁韶明难得杀气凛然地瞪了一眼房门,把拳头捏得咯吱作响,大有立刻冲出去教育斯文德重新做人的冲动。

  常笙画还幸灾乐祸地道:“早就跟你说别让他住进来了,自食恶果了吧。”

  宁韶明嘟哝道:“我哪里知道他这么没眼色……”

  他瞪了一眼常笙画,“肯定是你跟他经常没分没寸的!”

  看斯文德推门推得那么顺手,常笙画也经常去掀他被子,就知道这一对损友肯定是日常没什么男女安全距离的了。

  悲催的是,宁韶明居然没感觉到有什么危机感,就是觉得斯文德打断他们亲亲这点有点蛋疼。

  对女魔头这么放心……真的好吗?!

  常笙画啧了一声,“我都经常没把你当男的,更何况是斯文德……”

  虽然常笙画的身边是没有“闺蜜”这种神秘物种的存在,不过斯文德的人设基本上就跟闺蜜挂钩的了。

  宁韶明一脸纠结,“我说,常小花,你眼里是不是不分男女的啊?”

  常笙画想了想,“差不多吧……通常来说只分实验品和非实验品,不过现在多了一个分类。”

  宁韶明好奇,“什么分类?”

  常笙画嘴角一弯,“小狮子啊。”

  宁韶明的脸悄咪咪地红了,矜持地想压住唇边的弧度,可惜怎么都没有成功。

  常笙画捏了捏他的脸,“这么开心?”

  宁韶明傲娇地撇开头,“才没有。”

  他才不承认自己小呢,哪方面都不行!

  似乎看懂了他的想法,常笙画低笑出声。

  宁韶明被她笑得臊得慌,抓着常笙画的肩膀把她拽起来,“起来吃早餐啦!”

  常笙画懒洋洋的,不想动,“帮我穿衣服。”

  宁韶明瞪了瞪眼,“你的手脚呢?”

  常笙画毫不犹豫:“废了。”

  “……”宁韶明真的要跪给她了,认命地拿过衣服。

  还好常笙画凌晨回来,是直接脱了外套就睡了的,宁韶明只要给她套一件家居服的外套就好,不然他还真的没勇气帮她穿衣服……咳咳!

  等帮常笙画穿好外套之后,宁韶明还附赠了穿鞋服务。

  帮她穿好了拖鞋,捋顺了裤脚,宁韶明才道:“好了,去刷牙洗脸,我弄好早餐了。”

  常笙画低头看着半跪在她面前的小狮子,“宁小明。”

  “啊?”宁韶明不明所以地抬头看她。

  常笙画笑了笑,“我是不是没有说过……”

  她顿了一下,宁韶明露出疑惑的表情。

  常笙画俯身,亲了亲他的眼角,动作温柔如爱怜,“我喜欢你。”

  明明是那么烂大街的一句话,毫无新意,甚至没有“我爱你”那么动听,但是,那些细腻深沉而美妙的温情都从这句话里渗了出来,在这一瞬间,她仿佛不再是那个冷酷无情的女教官,眼里都带着让人动心的力量。

  宁韶明先是怔愣,然后整个人都飘飘然起来了,几乎是脚底离地离开了主卧室。

  常笙画看着他快要冒出粉红泡泡的背影,愣是摇了摇头,失笑出声。

  小狮子真是容易满足。

  唉,怎么看怎么可爱……

  餐桌上。

  昨天那个情绪压抑的常笙画已经消失了,她又恢复了平时的模样,斯文德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不对劲,只是牙疼地看着连吃饭都满身冒着小粉红的宁韶明,简直不想脑补这两口子到底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我说,常,”斯文德看向常笙画,由衷地问:“你们天天这么腻歪,不腻么?”

  常笙画凉凉地道:“不腻啊,单身狗体会不到这种乐趣的。”

  斯文德咬牙切齿,“人身攻击是犯法的!”

  常笙画诚心诚意地道:“对不起,没考虑到你作为单身狗的心情,不小心触犯了单身狗保护协会的利益,所以,原谅我好吗?”

  斯文德:“……”

  他只想怼死这个损友!

  吃过早餐之后,常笙画把他们两个叫到了一起,沉吟片刻后,把猫哥苗凤纤的事情大概地说了一遍,只是省略了一些不方便说的细节。

  宁韶明在夜里的时候就得知了这个消息,现在听细节的时候,他的表现还算镇定。

  斯文德就跟见了鬼似的,整个人都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卧槽卧槽卧槽!”斯文德一连用了三个语气词,“他现在是什么意思?!利用你?拿你当靶子?看我不挖出他的十八代祖宗,曝光他!!”

  “算了吧,”常笙画的表情有点冷漠,“他本来也打算拉我一把,不让我掺和这件事……”

  斯文德迫不及待地道:“你真的信啊?!”

  常笙画慢吞吞地补充:“……在知道我有把握能对付那批势力之前。”

  宁韶明也沉不住气了,“什么意思?他想借刀杀人?”

  常笙画想了想,“差不多吧。”

  其实她还是相信苗凤纤一开始是不想让她卷进来的,只是常笙画已经脱不开身了。

  在发现常笙画连万家都能搭得上关系之后,苗凤纤就可能动了心,那张忠告常笙画的纸条的出现,就只会导致两种效果——第一是常笙画听了劝,不再插手这件经年往事;第二是让常笙画暴怒,更加针对那批势力。

  无论是哪一个结果,对苗凤纤来说都不吃亏,而始终觉得苗凤纤已经牺牲的常笙画做了第二个选择。

  被涮了一把的常笙画很恼火。

  当然,常笙画并不是觉得自己运筹帷幄从不失算,她也有很多力所不能及的事情,但是常笙画当年眼睁睁看着苗凤纤葬身火海,如今却发现对方其实才是害死她的老师和战友的罪魁祸首之一……

  那种背叛感太过揪心,就算是常笙画也有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为什么呢?

  常笙画几乎想对苗凤纤问出这句话,但是她一看对方的眼神,就知道这个问题没有意义。

  苗凤纤同样很痛苦,他是无心之失,最后酿出苦果,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常笙画不同情他,也不原谅他,只是觉得世事弄人,原因已经失去了它的价值,没有追问的必要了。

  只是一个愚蠢的人干了一件愚蠢的事情,付出的却是一片鲜血淋漓和痛彻心扉。

  无辜的关韫庄被处决,第七小队牺牲,常笙画远走他国,苗凤纤带着妹妹逃亡天涯,郭里虎作伪证,眼镜自杀证明清白,鸠头和蛮子生死不知,刘方为自己徒弟的死而追思悲恸了近十年……

  这笔债,苗凤纤还不清,那么错了就是错了,罪过就是罪过,理由就不重要了。

  “那现在……怎么办?”斯文德讷讷地问。

  常笙画冷冷地道:“能怎么办?榨干他的情报,我们继续干下去……反正我也不可能停手了。”

  宁韶明和斯文德对视一眼,都没反驳。

  常笙画揉了揉太阳穴,“查一下他妹妹在哪里,要是他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也别怪我不顾战友情了。”

  说到“战友情”三个字的时候,常笙画的嘴角渗出一抹讽刺。

  斯文德点头表示知道了。

  宁韶明却是严肃地道:“你们之间有什么纠葛我不管,但是常小花,我对你昨晚一个人去找他的举动很不满。”

  常笙画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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