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韶明认真地道:“这太危险了,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抱有什么想法,你一个人去,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我和斯文德都不知道你去了哪里。”

  常笙画耸了耸肩,“我就是碰碰运气而已,也不确定能不能找到他。”

  其实常笙画看到那张照片之后就隐约猜到了什么,但是还不确定就一定是苗凤纤。

  她是猜测过那个人可能是苗凤纤的妹妹,只不过等常笙画按照苗凤纤的行为习惯,推测出他最有可能落脚的地方,按响门铃之后看到的就是他本人了。

  宁韶明不满地道:“态度认真点,我是在很严肃地跟你说这件事。”

  常笙画恹恹地道:“别说了,就算我知道能在那里找到他,我也不会带你去的。”

  宁韶明急了,“你……”

  你就非得固执得跟一头牛似的?

  不等宁韶明说完,常笙画就打断道:“我本来打算直接弄死他的。”

  宁韶明和斯文德:“!”

  常笙画啧了一声,“不过他妹不在,也不知道他妹是个什么情况,我就放他一马了。”

  见常笙画把杀个人说得跟杀只鸡一样轻巧,宁韶明的内心那叫一个微妙。

  常笙画瞥了宁韶明一眼,“所以我就算带斯文德去,也不会带你去的,你的正义感肯定会让你阻止我的。”

  斯文德抗议:“常你是在说我没有正义感吗?”

  宁韶明也很无语,“你非要把做坏事说的那么光明正大吗?”

  这种“我知道你会不让我杀人所以我先去干掉他再告诉你”的举动,真的很女魔头啊……

  宁韶明忧郁地看天花板,感觉到自己的良知正在接受拷问。

  放这个女魔头出去为祸世间,他实在深感惭愧啊……

  求助,女朋友太凶残,天天都有毁灭世界的危险,我该怎么用爱阻止她?急,在线等!

  “常……”斯文德已经在搜索苗凤纤的妹妹的资料了,有点犹豫地看着常笙画,“找到人之后怎么办?”

  常笙画眼也不眨地道:“要么自我了断,要么我亲自送他们去You-Kno-ho领罪。”

  反正总结起来就是一个“死”字。

  宁韶明看向常笙画,“你确定?他毕竟……”

  常笙画摇了头,从眼神到动作都带着一股冷酷的意味,“做错事就是做错事,他们要承担的代价,不会因为他们是谁而改变。”

  有些事情其实真的是命中注定的,当你什么时候种下了因,总有一天就会收获果,你努力了,就有得到的东西,你做错了,就会失去什么东西。

  昨日因,今日果,很多报应是逃不开的,纵然外表风光,然而谁又知道他们内心的挣扎煎熬足以熬死他们呢?

  常笙画不信神佛,但她相信因果,蝴蝶扇动翅膀会带来飓风,一个人害了别人就会一生怕鬼敲门,谁也逃不了这个因果的宿命。

  苗凤纤是无意,他妹妹是无辜,可是他们已经背了这笔债,那就该知道——债主迟早有一天会找上门的。

  宁韶明见状,便不吭声了。

  说到底,他只是常笙画的恋人,只要管好这个女魔头就好了。

  至于You-Kno-ho的那些往事,他不方便插手,也插不上手。

  那段过去埋葬了太多人的心,也有太多人困在那里出不来,甚至包括看似冷酷无情的常笙画,如果能有终结的一天……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好了,这件事就讨论到这里,后续就等找到猫哥他妹妹再说,”常笙画看了一眼时间,“接下来——宁小明同志,换衣服,我们出门,去见一下我的未来公公。”

  宁韶明一脸懵逼:“未来公公?谁啊?”

  常笙画眯起了眼睛,“昨晚还叫着媳妇儿,今天就不知道谁是未来公公了?你是准备悔婚吗?”

  “诶,不是!”宁韶明更懵逼了,“你要去见宁景侯?!”

  常笙画耸了耸肩,“你还有第二个爸吗?”

  宁韶明瞪大了眼睛,“去见他干嘛?”

  常笙画想了想,“唔,打声招呼?”

  宁韶明:“……???”

  斯文德更是两眼写满了问号,左看看右看看,这两口子愣是没人给他解答——他几天前刚更新了常笙画的资料卡,把她的个人信息改成“脱离单身”,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就这么快变成“已婚”了呢!?!

  斯文德败给他们两个人了,宁韶明也特别想跪给常笙画了。

  刚才还一脸冷酷地谈论着猫哥死而复生的事情,结果一转眼就说要去见宁家家主了,女魔头这么强大的心脏到底是怎么长成的!?

  直到换好衣服出门了,宁韶明还觉得有点恍在梦中。

  “真的去见宁景侯那个老混蛋?”宁韶明忍不住跟常笙画确认一遍。

  常笙画挑眉,“难不成我跟你在开玩笑活跃气氛?”

  “……”宁韶明特别想说——他还真的有这么想过。

  常笙画啧了一声,“之前宁景侯那件事闹得这么大,你都来了帝都,干脆就顺便回去解决一下好了。”

  真的好顺便……宁韶明无语地道:“我能解决什么?”

  他是想脱离宁家,不过这会儿时机不成熟,他光是想也没有用,何必跑去跟那两个老不死的纠缠呢?

  想到每次回宁家吃的亏,宁韶明就觉得如鲠在喉咽不下去,还有点小小的怂。

  任凭是谁每次回家都会被揍一顿,一般人也会怂的……

  常笙画捏了捏他的后脖子根,“别想太多,有我在,谁敢动你?”

  她这话说得霸气侧漏,其实一个女人说这种话有点搞笑,但是宁韶明看了常笙画一眼,却是莫名安心下来,一点儿都不觉得她是在开玩笑。

  “你早就计划好了?”宁韶明在把车子倒出停车点的时候,还是没忍住问道。

  常笙画眨了眨眼睛,“可以这么说吧。”

  虽然猫哥的事情出乎意料,但是并没有打乱常笙画的太多计划。

  宁韶明想到常笙画连谈恋爱之前都写出一份精确的风险规划书,顿时就不吭声了。

  算了,也不是第一天知道她是个神棍了。

  车子上了大马路之后,宁韶明才有点别扭地道:“昨天我们去了常家,宁家那边一定收到消息了……”

  也就是说,宁老爷子和宁景侯都知道了他们两个谈恋爱的事情,宁韶明被他们为难是习惯了的,可是他怕他们为难常笙画。

  就算知道常笙画不是个好惹的,只是他该有的担心还是不会少。

  在常家的话,宁韶明还能用拳头说话,但是宁家给他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在无形之中给了宁韶明很大的压力,他还真不确定自己能在那种压力下及时发挥出他的作用……

  “我说了,”常笙画的声音凉凉响起,像是一盆冷水一样浇在宁韶明头上,“别想太多,嗯?”

  宁韶明这才发现自己晃神了,干咳一声,“知道了……”

  常笙画审视地看着他,“看来你还不是很相信我。”

  宁韶明告饶道:“我没啊……只是觉得有点转不过角色来,你知道的,以前都是宁家主动找我麻烦,结果我现在要去主动找他们麻烦……”

  常笙画纠正:“是我们。”

  宁韶明眨了一下眼睛,“好吧,我们……”

  这个词让他再次觉得心很暖。

  “不会有事的。”常笙画摸了一下宁韶明的耳垂,保证道。

  可能是因为宁韶明没有安全感,贪恋人类的温度,所以他嘴上说嫌弃,实际上心里很喜欢做这样的小动作,常笙画自然看得出来,就会时不时这么给他捋捋毛。

  果不其然,宁韶明不安的表情随着她安抚的动作而消退,还装模作样地强调道:“我不怕他们,就是觉得没必要招惹他们。”

  “问题总是要一步一步解决的,”常笙画淡淡地道,“总不能事到临头再来一刀切,那就太被动了。”

  比如宁韶明想脱离宁家,他自然是不能突然宣布说脱离就脱离的,尤其是在习惯拿“孝”字做文章的Z国,讲究“无不是父母”,哪怕宁景侯这个当爹的再怎么不称职,宁韶明贸然说跟他断绝父子关系,那么错的一方仍然是宁韶明。

  虽然宁韶明不在意这点名声,不过既然他想留在军队发展,自然就不能背着这样莫须有的污名,他不讲究,常笙画总是要替他打算的。

  其实宁韶明也隐约知道常笙画的想法,有点感动又有点内疚。

  常笙画是一向两袖清风过习惯了的,对很多人都有一种“尔等凡人别吵我”的姿态,不是她高傲,只是习惯了游离于人群边缘,结果现在却莫名其妙多出了那么多责任和义务,又是帮他打理歼龙大队,又是帮他收拾宁家……

  就算宁韶明下定决定接受常笙画的帮助,以后有了保护她的力量时再反过来保护她,可是此时此刻,仍然有一股巨大的挫败感围绕在了宁韶明身上。

  总觉得……他好没有用哦……

  常笙画忽然道:“停车。”

  “啊?”宁韶明猛地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把车子停在了路边。

  常笙画定定地看着他。

  宁韶明被看得有点心虚,“怎、怎么了?”

  常笙画忽然叹了一口气。

  她叹气多是故作姿态,但是货真价实叹息起来却是让人心揪,宁韶明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更是不知所措。

  “你啊……”常笙画啧了一声,“我是不是应该帮你格式化一下记忆,你才肯不那么经常胡思乱想呢?”

  宁韶明闻言,顿时愧疚地低下了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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