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小新也察觉出了不对劲,抬脚下床,鞋子都没穿,就快步来到门前,伸手拉开了房门。

  外面走来的果然是王阳。

  就像齐月,王阳也是相貌清秀,却是神色木呐,仿佛无论发生任何事都和她没关系。

  但现在,她脸上却多了一层红晕。

  这当然不是新姐每每想到李人渣时的表情,而是因为紧张。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能让荆红命悉心培养出来的十二钗,也会紧张?

  两个女人心中不好的感觉,越加强烈。

  王阳停微微低头,轻声说:“两位大小姐,荆红大局长来访。”

  “原来是这样啊。”

  听王阳说出这句话后,岳梓童俩人提着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

  对于王阳来说,荆红命绝对是改变她命运的人。

  别看最高现役这些人,服役时名声不显。

  但当她们退役后,所享受到的待遇,能让阿里巴巴也羡慕不已。

  所以王阳等人每次见到荆红命,都会心情激动,也是很正常的了。

  “我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呢,原来是荆红——”

  贺兰小新说到这儿时,忽然闭上了嘴。

  如果不出天大的事,依着荆红命的身份,以及他对岳家主不怎么样的印象,会在午后亲自登门拜访吗?

  “荆红十叔现在哪儿?”

  岳梓童也醒悟了过来,急声问:“有说来找我,是为什么吗?”

  王阳回答:“宗叔叔正在前面客厅陪他,他没说有什么事,但脸色相当凝重。甚至——”

  犹豫了下,王阳才低声说:“甚至,我发现荆红局长的脸上,还带着一丝恐惧。”

  “你说什么?”

  刚走下台阶的岳梓童,霍然回头:“恐惧?”

  荆红命是什么人,在这儿就不多说了。

  总之,根据岳梓童对他的了解,自他年轻时到现在,所经历大风大浪多了去了,也没听说他怕过什么。

  尤其他在成为最高警卫局的大局长之后,更加变得沉稳——王亚等人天塌下来都不会眨下眼睛的本事,就是跟着他学的。

  那么今天,他怎么会让学生在他脸上,看出恐惧这种和他绝缘的东西呢?

  只能说,出大事了。

  真出大事了。

  岳梓童掀起门帘,快步走进前面客厅内后,揣揣不安的心,一下安静了下来。

  岳梓童几乎小跑着来到前面的,心里好像挂满了吊桶,七上八下的让她不敢去多想。

  现在忽然安静了下来,是受坐在客厅内荆红命的影响。

  有种人,总能给人一种只要他在,天塌下来也不会有事的安全感。

  “荆红十叔,让您久等了。”

  岳梓童再说话时的声音,恢复了正常。

  就是不急不徐,既亲热,又不失她大家注该有的威严。

  她的话音未落,门帘又被人掀起。

  穿着睡袍,趿拉着小拖鞋,随便披了件外套的贺兰小新,也走了进来。

  新姐可不是什么家主,她就是李人渣昭告世界的小三,当然不需要保持风度了。

  “荆红局长,您喝茶。”

  宗刚为荆红命端上了一杯茶,微微点头,快步退了出去。

  荆红命嗯了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才抬起头,开门见山的说:“出事了。”

  岳梓童刚平静下来的心,砰地一声大跳时,贺兰小新已经急急地问道:“谁出事了?是不是南方出事了?”

  这个女人,当前满脑子就是李南方。

  李南方对于她,对于贺兰扶苏来说,太重要了。

  如果荆红命接下来摇头,无论出什么大事,她都不会太在意了。

  很可惜,荆红命没有摇头,而是点了点头。

  “他、他怎么了?”

  贺兰小新嘎声问出这句话后,双膝一软,竟然向地上萎顿,幸亏岳梓童及时伸手,搂住了她的腰。

  “先坐下吧.”

  荆红命没有回答贺兰小新的问题,抬手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看这架势,就像他才是岳家的主人。

  这也足以证明,别看他表面镇定,心却已经乱了。

  不然,他是不会忽略这是在哪儿,岳梓童当前的地位身份,也绝不允许他指手画脚的了。

  休说岳梓童现在没意识到荆红命不正常的反客为主态度,就是意识到了,也不会因此有意见。

  搀扶着好像不会走路的贺兰小新,一起重重坐在沙发上后,岳梓童才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了下来。

  荆红命拿起茶壶,亲自为她们倒上了水。

  “十叔,他怎么了?”

  岳梓童哪有心思喝水,推开靠在她肩膀上的贺兰小新,沉声问道。

  “半小时前,我见了一个人。”

  荆红命的回答,答非所问。

  心急李南方到底是怎么了的岳梓童俩人,却没有任何的不满。

  她们很清楚,荆红命绝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起这个人。

  这个人,就是小科勒。

  小科勒和荆红命并没直接面对面的说过话,但他的详细资料,后者却已经看过很多遍了。

  如果不是某些原因,奉命前来青山,津门发展毒品市场的小科勒,早就被荆红命抓起来了。

  小科勒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他早就被密切关注了。

  可这次他来京华,却是大摇大摆的。

  哪怕小科勒在荆红命眼中,只是个用手指头就能碾死的蚂蚁,但他终究是个危险人物。

  这种危险人物在青山折腾几下,荆红命或许还懒得去理睬。

  迫于三百名女孩的安全,在西北时荆红命不得不捏着鼻子,答应隋月月提出来的条件,让她把陈晓带走,并承诺不会把这件事告诉李南方,但这并不代表着他会允许小科勒能大摇大摆的进京。

  真以为京师重地,是小科勒这种人也能横趟的自留地了?

  小科勒刚经过七星会所,就有一辆警用摩托追了上来,打着手势示意他靠边。

  要是放在平时,小科勒在忽然遭到警方盘问后,哪肯停车?

  早就加大油门,和警方上演一出精彩的街头飙车好戏了。

  这次,他却乖乖贴边,面对交警近乎于无礼的盘问,绅士的笑着说是来送礼的。

  交警又问给谁送礼。

  小科勒拍了拍副驾驶的木盒子。

  交警问能不能打开看看。

  小科勒干脆的摇头说不行,交警叔叔你实在不够资格。

  被说不够资格的交警,也没生气,只问谁够资格。

  小科勒说出了荆红命的名字。

  于是,他就见到了荆红命。

  再于是,荆红命就来到了岳家。

  “小科勒,是受隋月月指使,来给我送东西的吧?”

  听到这儿后,岳梓童说话了,右手用力拧着衣角:“那个箱子里,是什么东西?”

  如果小科勒不是受隋月月指使,来给岳梓童送东西,那么荆红命也没必要来岳家了。

  荆红命放下茶杯。

  茶杯落在案几上,发出当的一声轻响时,他看似很随意的说:“是一双断腿。”

  当啷!

  这是茶杯掉落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贺兰小新坐下后,也觉得她“弱不禁风”的样子,有损她是贺兰大小姐的风度,所以等荆红命亲手为她满上茶水后,低声道谢后端起茶杯开始喝水。

  几口热茶下肚后,贺兰小新果然镇定了许多。

  可她刚镇定没个屁的工夫,荆红命就提到了断腿。

  就像是过电那样,贺兰小新娇躯剧颤,手中茶杯落在地上,摔成了几瓣。

  茶碗里还有热茶,溅在她光着的秀足上,肯定很烫。

  她却没有一点知觉,呆愣片刻猛地抬起头,对岳梓童尖声见到:“断腿,果然是断腿!”

  岳梓童此时已经软软地靠在了沙发靠背上,脸色比死人还要灰白,看着东墙上一副字画的双眸,绝对是处于无焦距状态,嘴唇不住地张合着,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荆红命在看似很随意的说出“一双断腿”之前,就猜到依着这俩女人的智商,肯定能想到这双断腿与李南方有关,会被震惊个半死。

  但事实情况,却极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贺兰小新的尖叫,岳梓童的面如死灰,都证明她们应该早就知道了什么。

  “断腿,果然是断腿。”

  贺兰小新低头,双手用力抓住头发,不住地喃喃重复这句话。

  幸亏她的头发不长,不然她在失控状态下,极有可能会采下一大把头发来。

  出乎意料的荆红命没有追问什么。

  他很清楚,这两个女人需要一定时间,来消化他带来的噩耗。

  在等待她们恢复正常时,荆红命边默默地喝茶,边暗中观察岳梓童的神色变化。

  岳梓童的失魂落魄样子,让他很满意——

  足足三分钟后,岳梓童的双眸才恢复了些灵动,坐直了身子,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十叔,在您来之前,我做了个梦。”

  梦,这东西究竟是怎么产生的,科学已经解释透析了。

  无非是说人在兴奋,或者疲惫时,大脑皮层得不到好好的休息,就会带人去经历一些很莫名的事情。

  但事实上,此类的解释,远远无法解开梦的真相。

  如果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么在重大灾难之前,为什么会有人提前在梦中梦到呢?

  梦,其时就像它的本身那样,神秘莫测。

  或许,真如老子在数千年就说的那样:“人活着,其实都是在做梦。人死后,这个梦才会醒来。只是这个梦的时间,也太长了些。”

  由此,非但古代有《周公解梦》,现代网络上也有许多解释梦含意的东西流传。

  有些东西,不是你说一句迷信,就能否定了的。

  荆红命这样的人,会相信梦吗?

  谁知道呢。

  反正他在听岳梓童说起她的梦后,眼角就不住地跳动,拿出手机低声说道:“带进来。”

  很快,小科勒双手捧着个被红布包着的长方形盒子,在宗刚带领下,走进了客厅内。

  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两个女人后,小科勒的眼睛明显亮了下。

  他原本忐忑的脸上,立即浮上了笑容。

  能够看到岳家主,尤其穿着睡意露出半截粉嫩小腿的新姐这种女人时,他怎么不彰显他的绅士风度?

  只是,他刚要张嘴说什么,一个东西就嗖地飞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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