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玫这话说得有些绕,乔芷安反应了一会儿才理解她话里的意思。

  她口中的“小贱人”,就是乔芷安的妈。

  这些年,余玫对乔芷安的态度一直特别差,从来没对她有过好脸色。

  这其中的原因,乔芷安并没有认真考虑过。

  现在听了余玫这番话,她好像突然明白过来了。

  秦齐家和妈妈,他们……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余玫现在已经被秦齐家逼得没有理智了,她就秦北征这么一个儿子,她之所以纵容秦齐家这么多年,就是因为秦北征。

  现在秦北征出了车祸,她自然是没办法淡定的,虽然骂人不能解决问题,但她还是控制不住地想要骂乔芷安。

  自打她来这个家之后,家里就没再消停过,现在秦家变成这样子,都是拜她所赐。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乔芷安沉默了很久,终于鼓足勇气问出了这个问题。

  她攥紧拳头,故作平静地和余玫对视。

  “怎么,你是听不懂人话么?”余玫一脸不屑地看着她:“我说,你跟你妈一样,都是贱人。有其母必有其女,上梁不正下梁歪。”

  “我妈得罪过你么?”乔芷安继续问她:“究竟是怎么得罪你,你非得骂得这么难听?”

  这应该是乔芷安对余玫态度最差的一次了,她不停地追问着她,目光清冷。带了几分咄咄逼人的气势。

  秦齐家在旁边都看呆了。

  乔芷安怎么说都在秦家呆了三年,他以为自己挺了解她的,现在看来……是他高估自己了。

  乔芷安用这种态度跟余玫说话,她自然也不会高兴。

  余玫冷笑一声,一把抓住乔芷安的领口,“你妈就是个不要脸的小三儿,破坏我的婚姻,被撞死是她活该——”

  虽然乔芷安之前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但是猜测和亲耳听到还是有区别的。

  她当下就愣住了,很长时间都没回过神来。

  在乔芷安心里,妈妈一直是一个温婉贤淑的人,她和爸爸感情深厚,相敬如宾,从来没有吵过架。

  乔芷安从小到大都觉得自己有一个温暖的家庭,但是今天,听完余玫的话,她所有的认知都被颠覆了。

  乔芷安转过头看着秦齐家,颤抖着声音向他求证:“秦叔……是这样吗?”

  “安安,我们下楼聊一聊吧。”

  秦齐家知道这件事情不可能瞒一辈子,现在乔芷安跟秦北征离婚了,他也没必要再顾忌那么多。

  既然余玫已经说漏了嘴,不妨今天就把真相摊开了说。

  乔芷安知道,秦齐家这么说,就等于是默认了。

  她低着头,跟着秦齐家离开病房,下楼。

  一路无言。

  乔芷安现在完全不知道如何面对秦齐家,她本来是很感谢他的,毕竟他曾经在她困难的时候帮了她一把。

  前些年爸爸的医药费也是他出的。乔芷安之前一直都觉得他跟妈妈只是好朋友,刚刚余玫说的那番话,完全颠覆了她的世界观。

  **

  楼下,乔芷安站在秦齐家对面,低着头,一言不发。

  秦齐家知道乔芷安已经对她存了芥蒂之心,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主动开口向她解释:“安安,不好意思,这件事情秦叔不该瞒你这么久。”

  “我一直都很尊敬您。”乔芷安抬起头,红着眼睛看着他:“你和我妈妈,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秦齐家对这个问题避而不谈,只是对她说:“你妈妈已经离开这么久了,有些事情,你也不必太计较。秦叔只能跟你说,我对你妈妈的感情是真的。”

  “……我爸爸对我妈妈的感情也是真的啊。”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乔芷安已经哽咽了。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小时候爸爸给妈妈洗衣服切水果的画面,爸爸对她那么好,她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情?

  “感情这件事情,是没有先来后到的。”

  秦齐家盯着乔芷安看了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你应该听说过一句话,一段感情里,不被爱的那个才是第三者。”

  这件事情,秦齐家不想多做解释,他的感情是真的,虽然婚内出轨是不争的事实,但是他并不认为自己错了。

  秦齐家和余玫是很典型包办婚姻,门当户对,两个人没什么感情基础就结婚了。

  余玫年轻的时候就个性娇纵,在外人面前根本不会给秦齐家留面子。

  秦齐家又是比较爱面子的男人,两个人因为这个事儿没少争吵。

  和余玫结婚三年之后,秦齐家经过朋友介绍认识了林媛,也就是乔芷安的妈妈。

  林媛是一个很平和的人,说话细声细气的,秦齐家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觉得她满足了自己对女人所有的幻想。

  当时他并不知道林媛已经结婚生子,和朋友要到她的联系方式之后。才知道她已经结婚。

  不过秦齐家年轻的时候也是不服输的个性,就算林媛结婚,他也不肯放弃,坚持了一年多,林媛最终还是被他拿下了。

  第一次发生关系之后,林媛一直在哭,她说她不是一个好妻子,她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秦齐家那个时候就想离婚和她组建家庭,他提出来这个要求之后,林媛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她说她丈夫对她很好,她不可能和他离婚,而且他们的孩子已经快两岁了,她想让孩子在一个完整的家庭里长大。

  这件事情之后,秦齐家和林媛就约定好了,谁都不离婚,只在私底下维持关系。

  这场出轨游戏,一直持续了二十多年,直到林媛去世才结束。

  余玫在很早之前就知道秦齐家和林媛的事情了,林媛去世之后,她只觉得大仇得报。

  谁知道,没过几天,秦齐家就将乔芷安带回了家门,还让秦北征娶她为妻。

  因为这件事儿,余玫和秦齐家大吵一架,可是她最终还是拗不过秦齐家,虽然千百般不愿意,依旧得勉强接受这个儿媳妇儿。

  秦齐家从回忆中抽身,看着面前伤心欲绝的乔芷安,想了半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秦叔,我很感谢你前几年对我的照顾。”乔芷安吸吸鼻子,自嘲地笑着:“但是这件事情,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当然,你或许也不需要我的原谅,毕竟你从来不认为自己错。”

  “我爸爸这些年看病的钱,我过几天会一并还给你。我想,他宁愿死,都不想用你的钱苟活吧。”

  乔芷安丢下这句话之后便小跑着离开了。

  转身的那一瞬间,她的眼泪瞬间就涌出来了。

  **

  周沉昇早上起来的时候,乔芷安已经不见了,他给她打电话,没有人接,发短信也没有人回。

  周沉昇有些担心她,思来想去,她能去的地方也就那么几个。

  于是,他洗漱完毕之后,开车来到了乔承所在的医院。

  护士看到他过来,连忙朝着他鞠躬,周沉昇微微颔首,随口问她:“情况有好转么?”

  护士摇了摇头,有些无奈:“还是老样子。之前坐诊的几位专家都过来看过了,他们都觉得没什么希望了。”

  “嗯。那就再找别的专家吧。”周沉昇淡淡地应了一句,然后走到床边坐下来。

  周沉昇之前跟乔承没有过接触,但是他经常听乔芷安说他是个好男人。

  他们谈恋爱的时候,乔芷安总是会拿乔承来举例子,她说:你一定要像我爸对我妈那样对我。

  周沉昇到现在还记得她说这话的模样,明媚的笑容,明明娇纵无比,他却觉得可爱极了。

  ……

  周沉昇正沉浸在回忆里无法自拔,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他回过神来,迅速回头,正好撞上乔芷安那双红肿的眸子。

  周沉昇起身走到她面前,不由分说地将她拉进怀里,捧起她的脸看了很久。

  “为什么哭?”他用指腹擦去她眼梢的泪水。温柔地问她:“是谁欺负你了?”

  直到听到他的声音,乔芷安才敢相信,自己刚刚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从来没想过,周沉昇竟然会有心思来看望爸爸。

  “……你怎么来了?”

  因为哭了太久,她的嗓子已经有些哑了,说起话来也是有气无力的。

  “他是我岳父,我来看看他,不是理所应当么。”周沉昇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现在能告诉我是谁欺负你了么?”

  “没有人欺负我。”乔芷安看着床上的乔承,眼睛又开始泛酸,她吸了吸鼻子,“你先让我跟爸爸说会儿话吧。”

  “好,去吧。”周沉昇知道她现在无心和自己聊天。索性就放她去了。

  周沉昇松手之后,乔芷安便绕过他来到了病床前。

  这一次,她是直接跪下来的。

  扑通一声,格外响亮。

  周沉昇看到她这样,脸色立马就变了。但是他刚刚答应过她,让她和她爸爸单独说话,现在真的不好上去打扰。

  于是,他只能忍着心疼,在旁边看着她跪在床前大哭。

  乔芷安现在心情很复杂,看到乔承之后,更是满心愧疚。

  自打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后,她就一直在自责。

  她觉得自己很笨很傻,将一个破坏她父母感情的人视为自己的恩人……

  世界上还有比这个更讽刺的事情么?

  “爸爸。对不起……”乔芷安哭得泣不成声,“对不起,对不起。”

  她不停地朝着床上的人道歉,可是他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爸爸,你是不是因为用他的钱才不想醒来?”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乔芷安跪在床边,一个人自说自话很久。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出来的话含混不清,再加上声音很低,周沉昇只能听得清一句对不起。

  这三个字,她反反复复说了有几十遍。

  乔芷安跪得腿都麻了,她起来的时候,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还好,周沉动作敏捷,直接跑过来把她扶着了。

  乔芷安从他的眼底看到了自己狼狈的模样,羞愧不已,抬起手捂住脸不去看他。

  很丢人……她真的不愿意在他面前这么丢人的。

  “好点儿没?”周沉昇抬起手为她整理了一下头发,“别哭了,再哭脸该花了。”

  他这么一说,乔芷安更没脸和他对视了。

  她知道自己哭起来的样子很丑,可是她控制不住啊。

  在医院呆了几个小时,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乔芷安从早上起来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刚刚又哭了那么久,她已经快饿得昏过去了。

  周沉昇听到她肚子咕噜噜地响。被逗笑了,调侃了她几句,就带着她去了附近的餐厅。

  ……

  从医院里出来之后,乔芷安一路都很沉默。

  来到餐厅坐下来之后,服务生递上了菜单。

  一男一女来吃饭,一般情况下服务生都会把菜单给女士,这是行业潜规则。

  但是,乔芷安今天的情况,根本就没有心思点菜。

  周沉昇冲服务生勾了勾手,笑着对他说:“菜单给我吧。”

  他们之前谈了那么久恋爱,乔芷安爱吃什么他记得一清二楚。

  周沉昇点菜很干脆,不出三分钟就把服务生打发走了。

  他端起热水壶为乔芷安倒了一杯热水,“喏,流了那么多眼泪,喝杯水补一补。”

  若是平时,乔芷安肯定会被他逗笑。

  但是今天,她根本就笑不出来。她“哦”了一声,端起水杯来往嘴里灌了一口。

  乔芷安没想到这水会这么烫,喝进去之后已经没有退路了,她觉得自己的舌头都要被烫掉了。

  周沉昇看她这个表情,有些慌:“烫到了?”

  说着,他端起她的水杯尝了一口。

  水确实挺烫的,不过对他来说还好。但乔芷安一直都不爱喝热水,这种温度,的确是会烫到她。

  “怪我。”周沉昇主动承认错误,“对不起,安安。”

  “……你是故意的。”

  乔芷安今天情绪不稳定,突然被烫一下,好不容易才收回去的眼泪又泛滥了。

  “好了,别哭。”周沉昇从旁边的纸盒里抽了几张纸巾为她擦了一把脸,温柔地哄着她:“我给你要一杯金桔柠檬茶,嗯?”

  金桔柠檬茶是乔芷安最喜欢喝的冷饮,但是她有痛经的毛病,自打周沉昇知道她痛经之后,死活都不肯让她碰这种东西了。

  乔芷安怎么可能乖乖听他的话,他回去部队以后,就管不到她了,她照样吃雪糕喝冷饮。

  有一次他提前回来,去学校找她。那会儿她刚喝完一杯冰镇的金桔柠檬茶,他只亲了她一下,就尝出了味道。

  那应该是乔芷安人生中最丢人的几个时刻之一,她当时真是差点羞愧至死。

  其实,和周沉昇分开以后,乔芷安反而不怎么喝冷饮了。

  怀晔木的时候,她特别注意,连凉水都不会轻易碰一下,余玫不知道她怀孕,一个劲儿地骂她娇贵,她也只能受着。

  后来她生晔木的时候大出血,再加上产后没有休息好,所以落了一身的毛病。

  这些生冷的东西。基本也就戒掉了。

  现在周沉昇突然提起来金桔柠檬茶,乔芷安很自然地就想到了以前的事情。

  她突然就有些怀念那个味道了。

  乔芷安回过神来,看着周沉昇的眼睛,任性地说:“我要加冰块儿的,越多越好。”

  “常温的吧。”周沉昇劝她,“一冷一热会刺激胃。”

  “我就要加冰块儿的。”乔芷安不肯听他的话,“是你害我烫到嘴的,我就想要冰块儿。”

  这件事儿是周沉昇理亏,所以只能顺着她。

  “好好好,要冰块儿,都听你的。”他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无奈。

  他招手叫来了服务生,很快兑现了承诺。

  这家餐厅的金句柠檬茶是很大一杯,服务生见他们两个人要了一杯饮料,只当他们是情侣之间玩浪漫,很机智地在杯子里放了两根吸管,端上来的时候,直接把杯子放到了桌子中间。

  “一大杯金桔柠檬茶加冰,二位请慢用。”

  服务生就像一阵风,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周沉昇看着杯子里的两根吸管,笑道:“这家餐厅服务真周到,以后得常来。”

  说完,他低头喝了一口柠檬茶,“嗯,又酸又甜,挺不错的,你也尝尝看。”

  乔芷安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这是我的柠檬茶,你不准喝。”

  “连你都是我的,你的柠檬茶算什么。”周沉昇笑眯眯地看着她,故意给她下套:“看你这样子,是在怪他们放两根吸管?”

  乔芷安想都没想,咬着牙点了点头。

  “嗯,确实挺没眼力价儿的。”周沉昇顺着她的话往下说,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他们应该只上一根吸管,毕竟我和周太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彼此。只有同用一根吸管,才能彰显我们的亲密。”

  “……”

  直到他说出后半句话,乔芷安才知道自己上了他的套。她又羞又恼,憋了好半天都没憋出来一句话,只能低头喝茶。

  清甜冰凉的液体入了胃,她总算是恢复了一些平静。

  就在乔芷安深呼吸的时候,周沉昇笑着提醒她:“安安,你刚刚用了我用过的吸管。”

  听他这么说,乔芷安赶紧松手,将吸管推到他那边。

  “还给你就是了。”她的声音听起来很不开心。

  “哦,周太太的意思是,吃了我的口水之后,还要回敬一把,也让我尝尝你的?”周沉昇似乎是调戏她上瘾了。

  “周沉昇——”

  乔芷安这次彻底被他惹怒了,她咬着牙喊了一遍他的名字。

  等他看过来之后。她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问:“你有没有觉得自己特别不要脸?”

  “嗯,好像是这样。”周沉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男人对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不要脸。”

  乔芷安现在算是明白了,她压根儿就说不过他。

  她翻了个白眼,低头继续喝柠檬茶。

  虽然她觉得周沉昇厚脸皮不要脸,可是不得不承认,刚刚被他调戏一番之后,她的心情比之前好了很多。

  其实这也是周沉昇的目的。

  乔芷安爱逞能这点他是知道的,有些事儿她不肯说,他是逼不出来的。

  既然不知道事情的缘由,自然是没办法安慰的。

  他能做的,就是让她转移注意力。哄她开心。

  周沉昇今年三十一岁,乔芷安是唯一一个能让他费尽心思去讨好的女人。

  无论是三年前还是现在,她都是他放在心尖儿上疼爱的人。

  总体来说,这一顿饭吃得还算轻松。

  吃饭期间,周沉昇也没有去问她今天早上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哭,他们两个人全程都在聊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吃完这顿饭已经四点钟了,周沉昇带着乔芷安去商场逛了一圈,为她买了几套衣服。

  两个人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四个小时之后的事儿了。

  周沉昇跟别的男人一样,对逛街这件事情十分排斥。

  但是为了让乔芷安放松心情,他只能这么做。

  仔细想想,真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

  之前很多人都说过他,只要碰上乔芷安,就变成刚谈恋爱的傻小子了。

  **

  洗过澡,乔芷安躺在周沉昇身边,视线一秒都没有从他身上挪开过。

  欲言又止好几次,她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他开口。

  周沉昇看她踌躇的模样,索性将她揽到怀里,嘴唇贴着她的脖颈一路向下,含混不清地问她:“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呃。”被他看穿,乔芷安难免有些尴尬,“我表现得有那么明显么?”

  “或许在别人眼里没那么明显。”周沉昇抬起头来看着她的眼睛,眼底一片深情:“但是我跟别人不一样,我是世界上最了解你的男人,你想做什么我当然看得出来。”

  周沉昇现在说情话越来越顺了,而且说得清新脱俗又诚恳,她根本做不到无动于衷。

  乔芷安抿着嘴唇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深吸一口气,小声地问他:“那个……周沉昇……你能不能借我一笔钱?”

  周沉昇有些讶异,他完全没想到乔芷安之前支支吾吾那么久,只是为了跟他借钱。

  ——他们现在是合法夫妻,哪里有借钱这一说?

  她非得和他这么的生疏,真是存心给他找不好受。

  “你知道什么是夫妻共同财产么?”周沉昇并没有给她回答,而是冲她抛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乔芷安愣了愣,然后点点头。

  “我知道。”

  可是,这个跟她要说的好像不是一回事儿吧——

  她觉得自己有点儿跟不上周沉昇的思路了。

  “既然知道,你就该明白,现在我名下的一切,有一半,所有权在你。”周沉昇说得很认真,“所以安安,以后别跟我说什么借不借,这样我会不高兴。”

  “可是——”

  “没什么可是,你需要钱,直接跟我拿就是了。”周沉昇打断她的话。说完这句之后,他停顿了一下,才继续下半句:“如果数额比较大的话,我希望你能告诉我用在哪里了。”

  “其实……我是想把我爸爸这些年的医药费还给秦叔。”

  周沉昇态度这么好,乔芷安也只能跟他坦白了。

  她这个决定,周沉昇倒是挺赞同的,不过,他有点儿好奇:“原因呢?我比较想知道原因。”

  “昨天晚上我做了个噩梦,梦到秦北征伤得很重。我在想,可能是我昨天晚上表现得太冷漠了,所以,一大早我就去医院看他了……”

  说到这里,乔芷安明显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儿。

  周沉昇原本还在笑,听她说出这番话以后,脸上的笑瞬间消失了,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乔芷安被他盯得心慌到不行,到嘴边上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继续往下说。”

  周沉昇冷着脸提醒她。他生起气来,乔芷安还是害怕的。

  她赶忙点了点头,继续道:“然后秦北征他妈妈对我态度一直挺不好的嘛,我刚进病房,就被她骂了。”

  “因为她骂我的话。我知道了一件很难过的事情。”

  乔芷安调整了一下呼吸,将林媛和秦齐家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周沉昇。

  ……

  虽然她已经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说到最后还是崩溃了。

  “我真的很想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爸爸对她那么好,她为什么要出轨?”

  乔芷安被周沉昇抱在怀里,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在他的手背上。

  周沉昇一直都觉得,这种上一辈的狗血事迹距离他的生活很远。

  现在听乔芷安这么说,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艺术源于生活了。

  “都过去了。”周沉昇拍拍她的肩膀,有些生硬地安慰她:“父辈的事情,我们不好参与,也不好评价。现在你和秦北征离婚了,把钱还给他们。划清界限就好了。”

  “爸爸一定在怪我的。”乔芷安捂住眼睛,“他这么多年都没有醒过来,肯定是在怪我。”

  “好了,别胡思乱想。”

  周沉昇是真的不会安慰人,他只能尽自己所能帮她解决事情。

  “医药费你说个大概的数字,我会替你还给他们。只多不少。”

  “……”

  周沉昇这话一出来,乔芷安哭得更厉害了。

  她真的很想跟他说,别对她这么好,不然她会习惯的。

  如果他突然不要她了,她一定会绝望得想死。

  **

  周沉昇向来是一个办事效率极高的人,第二天下午,他就拿着银行卡来到了秦北征所住的医院。

  秦齐家和余玫看到他的身影,均是一愣。两个人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

  秦齐家转过头,笑呵呵地看着来人:“周先生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

  周沉昇瞥了一眼病床上还在熟睡的秦北征,然后将视线转回来。

  “周老先生,赏个脸,找个安静的地方谈一谈吧。”

  周沉昇并没有打算在医院里和秦齐家聊天儿,更不想当着余玫的面儿跟他谈。

  周沉昇已经提出要求,秦齐家自然是没办法拒绝的。

  他起身,和周沉昇一块儿走出病房。

  ……

  他们两个人刚离开不久,床上的秦北征就醒过来了。

  他床上坐起来,目光在病房里逡巡了一遭。

  “妈,刚刚来人了?”秦北征问余玫。

  “是啊,是周沉昇过来了。”余玫翻了个白眼,“还说要跟你爸单独谈谈,也不知道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他一个人来的?”秦北征似乎是不甘心,又追问了一句。

  “当然是一个人,不然怎么能跟你爸单独谈?”余玫一脸狐疑地看着秦北征:“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没事儿。”秦北征揉了揉脑袋,“我头疼,再睡会儿。”

  “你等医生给你做个检查再睡吧。”余玫不太放心,“头疼就怕是脑震荡。”

  **

  医院附近的咖啡厅,周沉昇和秦齐家面对面坐着。刚刚坐下来,周沉昇便从兜里掏出了一张支票,推到秦齐家面前。

  秦齐家低头扫了一眼支票,“周先生这是什么意思?我年纪大了,反应有些迟钝,没明白你的用意。”

  “安安他爸爸这三年的医药费。”周沉昇向他解释,“具体数额她也记不清楚了。不过你放心,我给的,只多不少。”

  秦齐家眼神有些复杂:“这是安安的意思?”

  周沉昇并未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是谁的意思不重要,我找周老先生出来,只是想跟你说几件事情。”

  秦齐家:“洗耳恭听。”

  “我很感谢您这些年对安安的照顾,虽然秦北征待她不好,但至少没有让她流落街头。”

  周沉昇看似是在客套,其实字里行间都是暗箭。

  秦齐家一把年纪的人了,也不至于傻到听不出来他的话外音。

  他笑了笑,“阿征这小子不懂事儿,算起来,确实是我们秦家对不起安安。”

  “安安跟秦家唯一的经济牵扯,应该就是这笔医药费了吧?”周沉昇叩了叩桌面,“今天我替她将这笔钱还给你,希望从今以后,秦老先生能够管好自己的儿子,不要让他动不动就来骚扰安安。”

  “恕我直言——”秦齐家顿了顿,笑道:“据我所知,周先生和安安的关系,还没有这么深入吧?这种事情,还是让安安亲自和我说比较好。”

  “抱歉,是我疏忽了,忘记通知你这个好消息。”周沉昇勾了勾嘴角,“我和安安,前些日子已经领证了。现在,我是她的合法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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